从此,聪慧明媚天人之姿时常萦绕她梦境。
於唯澈伏在案上,醉意朦胧开合她的折扇。
折扇曾蒙佳人照拂,暗香幽然。还有,还有她贴身收藏的万千珍爱的信笺。
她神秘兮兮自胸前衣襟中取出牛皮纸信封,许是听闻有叩门之声。她唤人进门,抬眼时候,见是阔别已久的君仪,她的卫队长。於唯澈心喜,神秘兮兮将喜事分享与她。
“仪姐姐,你不知,我近来很欢喜。昨夜离京前,我拆了长公主殿下托人交予我的信。她在信中说……说她同样思念我至深。仪姐姐,你可知,我甚是欢喜。”
君仪微怔,随即神态放松浅浅笑起,柔声贺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於唯澈腼腆笑道:“她在等我。我恨不得星夜兼程赶去她身边,对她表明心意。”
“殿下切莫心急。快马加鞭十日左右该当抵达东启国都。”
於唯澈点头,抬眸一笑,“多谢你,仪姐姐。多谢你宽慰我听我说这些小心思。”
君仪起身抱拳,“殿下与臣交心,实乃微臣之幸。”
“我当君仪姐姐不止君臣。胜似手足。”
君仪退一步离开桌边,再抱拳,“承蒙殿下厚爱。臣自当鞍前马后报答与您。”
於唯澈摆摆手,“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有些头痛,仪姐姐也早些休息。”
君仪应声,退身离去。
於唯澈伏案,混沌闭目。
一觉至天微亮。
又闻叩门声。
“仪姐姐,请进吧。”
门外人微怔,“启禀殿下,是小臣。”来人默了默,又道,“殿下,统领在东启兴京。”
如此倒是於唯澈愣神片刻,恍然发觉昨夜谈心是梦。她点了头,“是否要用膳启程?容我洗漱一番。”
她回房间赶去书案前小心捧起轻薄的信纸,痴然细读再三。
信笺上白纸黑字娟秀字体是为一首诗:
水东流,雁南走。
西风把酒,错将青梅嗅。
归时契词辞仲秋,
燕蝶成双,与君长相守。
伤景伤旧时伤未归人。
梦耶?非也。情与思念为真。
於唯澈心念一动,研墨蘸汁,提笔提诗名为《当归》
天有报春日,焉无人归时?
她将要归去的,归去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她吹干墨迹,将信纸折起,拾入信封收归衣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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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时节,南国绿意葱茏时,北国尚且春寒料峭。
日前漫天大雪覆盖兴京,天地同色,雾霭混沌,满目雪白。京城内外行人寥寥,只当城门守军换岗时刻热闹些许,有整齐铿锵的步伐震颤昏沉。
城郊,眦临官道含烟覆雪的五里亭,午后时分,日复一日迎来贵人。
披锦裘捧手炉的二八少女眺望蜿蜒南下的官道。她身后亭中婢女围着石桌泥炉烹茶。红珊梦蝶两个互通神色,奉茶之时双双簇拥来主子身边。
梦蝶先开口试探道:“殿下,雪后清寒,且您凤体单薄,今日不若早些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