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郑明在电话里说没收到钱,我冷笑着问那怎么办呢,他就支支吾吾不肯说,我说我要挂电话了,郑明又说别别,他嘿嘿一笑,说我到门口了。
我家门口。
我家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不管是什么垃圾都能进来,区别于我愿不愿意开门。
对于郑明这种垃圾,我是不愿的。
我说:“哦,然后?”
郑明压低了声,说:“你先给我开门,咱俩见面聊。”
我望着门,脚下没挪:“不用了,电话挺好的,见面就不必了。”
一想到门外有郑明,那股子莫名的冲击又出现在身体里。
怕真是见到他就揍,那可不好,我不想再进什么警察局。
郑明开始砸门,一遍砸一遍喊:“儿子开门,儿子、儿子。”
声音大得完全压过电话里的,我怕闹笑话,不情不愿地开了门,站在门口堵着,面无表情问他有什么事。
他讨好地笑了,眼尖地挤了进来,说:“你最近还没找个人啊,都多少年了。”
“找个人像你一样耽误人家?”
“不管怎么着还是得要个孩子,”郑明说,“孩子多重要。”
他这套道理没错,孩子的确挺重要的,看我不是典型代表?
郑明一直在笑,眼睛旁边都是松软的褶皱,牙齿黑了一大半,像个大爷似的随意坐到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装成一本正经。
可他的裤脚上沾上不知从哪来的土,鞋子又穿了很多年,还有格格不入的上身搭配。
有时候我也纳闷了,这是考上了大学的人吗?
大学。
他也配。
我站在不远处,呼吸似乎越来越困难,和他同处于同个环境中,那些不堪的回忆时不时冒起,这消了那又来,总归赶不走。
郑明黑色的指甲摸着沙发,手指粗糙肿大,摩挲着布料,时不时满意点点头。
他说:“最近还没找个固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