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舒屿眉心微拧,开始下逐客令。
孔婴华又笑:“瞧我,都忘了说正事儿,还好你提醒,我爸妈下个星期办银婚派对,我是来下请帖的。”
“请帖寄就可以,”舒屿抿了口咖啡,忽地蹙眉,“我记得老师上次说过,这次银婚不想大操大办,只想跟师母回趟苏州的老家,感受下故乡莼菜鲈鱼的风味。”
舒屿情绪不高,说话声音也低沉,舒野没听得完整,只听见几个“请帖”“大操大办”“回老家”“莼菜鲈鱼”什么的。
他恨恨地掐着手边绿萝的叶子,小牙咬得紧紧的。
难道这一个月不见,哥哥跟这位孔小姐已经发展到见父母、回老家、办婚礼的地步了?
还说什么莼菜鲈鱼的?哥哥都没做过给他吃!
而且莼菜又是什么?见都没见过!
哼!
“爸爸的确这么说过,”孔婴华嫣然一笑,“是我劝他大办的,这个机会难得,现在有几对儿能走到银婚啊?”
说这话时,她还特意瞅了舒屿一眼,“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锦衣夜行,谁知之者’,这种喜事,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你说是不是?”
“这话是项羽说的,说完不久就落得声败身死的下场。老师的中风还没好,不宜饮酒作乐,去苏州逛逛园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舒屿淡淡道。
孔婴华的脸色又是一僵,表情讪讪的,不知该怎么接。
温泽西忽地抬头,粲然一笑,戏谑道:“呦,谈古论今呢,挺有文采啊,两位。”
舒屿冷冷地瞥他一眼。
温泽西这句话舒野倒是听清了,忍不住小声嘟囔,“文采个屁啊,瞎几把拽文,以为自己是紫薇和尔康呀?”
孔婴华笑了笑,尴尬地沉默了会儿,又问:“请帖都发了,你……们会去的吧?”
温泽西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去,有什么不能去的。”
舒屿顿了顿,才说:“老师和师母的大好日子,我自然是要去的。”
孔婴华漾开了笑容,欣喜道:“那我就放心了,”她将请帖从包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说:
“你几点来接我?我在老宅等你,还是在自己的公寓等你?”
舒野听到这儿,心里委屈得要命。
连质问舒屿为什么要冻结他的账户的心情都没了,他现在只想离开。
他才走了一个月,哥哥和那位孔小姐就发展到了“在公寓等你”的地步,还好意思疾言厉色地质问他,指责他乱伦还私奔。
哪来的脸?
哪来的资格?
而且还冻结了他的账户。
越想越难受,他的眼圈渐渐红了。
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磨砂玻璃那一边的声音更模糊了。
孔小姐见舒屿不搭腔,继续问:“要不在芭兰造型等你也行,那儿离律所更近,还能避开晚高峰……”
舒野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转过身,走进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然后从休息室后面通往走廊的门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