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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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亮之前的追杀（第1页）

萧府，仍是那个熟悉的小旧房子内，萧妙玉慵懒地侧倚着，手指修长却苍白，旁边还坐着另一个女子，满是宠溺。

拿过姐姐手中的宴会名单，萧妙玉那明显有些病态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从裴隐的名字到裴涞，再到裴迪。

一行，两行……慢慢地，她便划过了整张名单。整个人靠在姐姐身上，歪着头侧枕着肩膀，仿若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猫；时不时还拿头蹭蹭姐姐的头发，再撩起几缕，而后又放下，看着发丝慢慢落下。

眯着眼，此刻的萧妙玉表现得极为轻松惬意，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将每个名字都念了一遍。

一声轻轻的咳嗽，也许是察觉到了这丝难受，微眯的眼不再惺忪，就连表情也多了些紧张，或是早就预料到，提前提防着下一秒可能出现的更加难受的状态。

凉意不知何时袭来，风却早已吹动了桌角的布。屋内满溢着微风，哪怕缩到了角落，她也可以感受到流动的气息，以至于浑身打了个寒颤，咳嗽声更是压制不住得大了起来。

旁边的女子则连忙起身，为萧妙玉披上了衣服，嘴更是不停地叮嘱这，叮嘱那。

若是旁人听去，多是会嫌其絮叨，但萧妙玉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就好像一个被家长宠溺的小孩儿般，忍不住心底的炫耀和得意。

她不满地掀开了披在身上的衣衫，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女子的肩，仿佛不愿其离去。

女子看着那被扔到一旁的衣物，直是哭笑不得。

“你先离开。”

“不嘛。”

面对萧妙玉的撒娇，女子显得无可奈何，只好先重新把衣服披到了两人的身上，再一点点给萧妙玉裹了个严实。

“好了，你且好好待着，我去给你拿药。”

躺在床上，远远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萧妙玉缓缓将被子展开，在这方面她似乎很有经验，直到确定对方完全离开了，这才悄悄地坐起。

她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哪怕这样全部的注意力却不在脚下，而始终关注着前方，关注着房门何时会被打开。

一声咳嗽，她甚至伸出手无力地向前抓着，最后还是不慎摔倒。

萧妙玉的前身努力前伸着，终于够到了前方的柜门。空无一物的柜子，让她十分满意，便也就开心的笑着，全然不顾嘴边咳出的鲜血。

这时，房门终于打开了。

仅仅是看了一眼，女子手上端着的药险些没有拿稳。她慌忙把药放下，跑到床边又犹豫徘徊了片刻，不顾萧妙玉因趴在地上而沾染的满身灰尘，一下子背起萧妙玉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妙玉啊，要不然你搬回去住吧！实在不行，就住我原来的房间也好过现在。”

萧妙玉的无声应答在女子这边似乎早已习惯，只是继续说着。

“要知道你这身体……就算你这病好了，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啊！便是叫几个人来服侍，总也是好过现在的。”

“我这身体？”萧妙玉终于开口了，话语间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也可能有几分讥讽他人的语气，“我这身体又怎么啦？是命不久矣，还是我现在就该有自知之明？”

只是这份讥讽，如今却因为萧妙玉那虚弱近乎无的声音，没剩了多少力量。

没再多说什么，只有长久的沉默，和萧妙玉没由来的一句，“对不起，阿姐。”

这句不知缘何而起的道歉也空空落下，没有掀起半点涟漪，甚至于那女子仿佛都未曾听到。

……

此时，寅时未至，依旧是皓月当空，繁星闪烁，仿佛是盛世之下的岁月静好。而另一边，裴隐、李白、贺知章一行则刚刚结束宴席。

吃饱喝足，裴隐不断感慨着这趟没有白来。虽然经历了一场刺杀把他吓坏了，但宴会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严肃认真，至少是可以让人吃饱饭的，只要你别忙着跟旁人热络。

此时，他跟着李、贺二人往贺知章的府邸走去。已经将近寅时，长安城内各坊之间早就关闭了，裴隐就算想回平康坊也是无能为力；至于李白在宣平坊内也并无宅邸。

当然，这些裴隐都不担心，他的注意力有大半都被李白吸引去了。

身边的两人均是放浪形骸，一人拿着一只酒壶，大概是离去时特地找萧府又要的酒。也是，堂堂贺监和谪仙人来府上讨一杯酒，说出去那也是风流雅事。

只见那贺老头子此刻是红光满面，在裴隐献曲一首之后，这位八十岁的老爷子硬是兴致大起，到宴席中央敲了好一阵子大鼓才肯罢休。看他现在的模样，走路都带着风，怕是还没有缓过劲儿去。

“今夜太白这首《子夜吴歌》可谓是浑成自然，真是一幅充满秋意的绝妙图景。”

听着贺知章这句赞美之词，裴隐也是深表赞同，心里则默想着，“这‘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可是千古名句，没想到竟有一日能与我如此之近。”

一边想着，裴隐也也同时一边说着。

“太白兄这首诗真可谓‘天壤间生成好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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