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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她想说的时候你不听也得听,所以旬旬也懒得问。

果然,曾毓看着父亲遗像前来来往往的宾客,忽然冒出一句:“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大且空洞,但旬旬盯着灵桌的方向看了一会,还是扭头回答了曾毓。她说:“我觉得是为了去死。”

曾毓不理她,自顾往下说:“我哥我姐他们都还不明白,人都没了,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干什么!

我常看不上你妈做事的那个样子,也一直怀疑我爸的眼光,但我亲眼看到他最后的样子是满足的。管它对对错错,活着的时候没有遗憾就够了。如果我能有个相伴终身的伴侣,我也很知足。”

其实旬旬很怀疑什么才是相伴终身的伴侣。她常觉得人是没有故乡的,所谓的故乡,不过是祖先漫长漂泊的最后一站;同样,没有谁是注定和另一个人偕老的,相伴终身的伴侣说白了就是死之前遇到的最后一个情人,若是活着,一切都还没完。

她对曾毓说:“如果你现在死了,那连泉不就成了你相伴终身的伴侣?”

“呸!我就知道你是乌鸦嘴。我和他怎么可能到终身?他是个不爱束缚的人,喜欢和我在一起,还不是因为我没有要求他给终身的承诺?他昨天还问我,需不需要他请假来出席,我跟他说不必了,搞得像未来女婿一样,大家都不好意思……咦,看看那是谁?”曾毓说到一半忽然转移了注意力。

旬旬感动得想哭,总算不止她一个人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都来了,我过去打个招呼。”曾毓说罢从旬旬身边走开,她走向的却是礼宾席的一角,那里都是曾教授以前的学生,不少还是曾毓过去的同学,里面就有她的旧情人,以及她旧情人的旧情人。而旬旬再看向自己关注的位置,艳丽姐独自在灵桌旁坐着抽泣,另一个宛若死者家属的人已不知哪里去了。

有人从后面轻拍她的肩膀,旬旬猜到是谁,没好气地转身,没想到却是谢凭宁。旬旬的柳眉倒竖让他有些诧异,收回手自我解嘲:“我那么不受欢迎?”

旬旬窘道:“哪里的话,谢谢你能来。”

“应该的,虽然我们不再是夫妻,但去世的人毕竟曾是我的岳父。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很难过,你们节哀顺变。你妈妈那里我就不过去打招呼了,我怕她又激动起来。”

旬旬连连点着头,她和谢凭宁办手续之前,要不是死命拦着,艳丽姐差点要跑到女婿单位里去闹。离婚后的首次正面打交道,介于极度熟悉与极度陌生之间的两人,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谢凭宁到底老到些,沉默片刻,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没有什么,谢谢了。”

“你……还和他在一起?”谢凭宁想问,又有几分难以启齿。

“没有!”旬旬下意识地回答,她心虚地环顾会场四周,希望刚刚来到的谢凭宁没有发现那人。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谢凭宁有些困惑,“那么说,你离婚只是单纯地想要离开我?”

“不是的,凭宁。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我是个能过且过的人,你不一样,你心里有值得你在意的人。既然分开了,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再提,希望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我准备到外地学习一段时间,去上海。”谢凭宁说出这句话之后显得轻松了许多。

旬旬当然懂了,低头笑笑。“这样也好。”

“旬旬,我也希望你过得好,你是个好……”

“她当然好。”谢凭宁说到一半的话被人打断,旬旬的视线中出现了材质精良的黑色西装下摆,她在心里哀叹一声,有些人,永远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别人最不想看到他的时刻,而且每次都把时机掐得那么准。

池澄背负着手站在旬旬身边,笑盈盈地对谢凭宁道:“多谢你挂念,不过既然婚都离了,好不好也跟你没关系了。”

谢凭宁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也不与他争辩,只淡淡对旬旬说:“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

这时,之前慰问过艳丽姐的某个领导或同事也走到他们身旁,顺便打了个招呼。

“你是旬旬吧,嫁出去之后很少见到你了。你叔叔在的时候倒常夸你懂事,他人走得很安详,你们也别太难过。”

旬旬只知道对方很面熟,兴许就住在娘家的同一栋大楼,于是欠了欠身示意感谢。那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离他最近的池澄手里。

“这是系里面老同事们的一点意思,麻烦交到你岳母手里,让她保重,不要哭坏了身体。”

旬旬心里只听见“哐啷”一声,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避雷针,巍然矗立,天生就是用来吸引雷公电母的。正晕乎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而对方拍了拍池澄的肩膀,朝旬旬点了点头,已然走开。

谢凭宁脸上换做“原来如此”的冷笑。“我还怕你过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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