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二章19（第1页）

除夕的的前一夜，贤启从外地回来，第二日，我们一大家子去了乡里的坟场，给父亲，还有当年收留我们的奶婆

烧纸上亮祭灯

今年多了林子的，在一堆土坟堆里的最角落里，旁边是她的父母。

小年前，我寻了个机会，拉着从海，来这给坟上砍树，培土，也是很稀奇，那构树种子落荒地都长势一般，倒是经常坟场里长的粗壮又高大些，还有些芦苇丛，有些人家偷懒的不来培土，也是任那树木生长，芦苇枝干飘荡。

父亲跟奶婆的坟场挨着最边，旁边的小坟包就是从飞的，柳荫每年总是要靠着墓碑哭上一哭的，一行人烧完纸，母亲倚着当年奶婆的坟堆每年都会说一次：

“阿姆，贤颖跟着你儿子媳妇走了好些年了，我们也找了好些年。”

“每年来问你知不知道方向，你也不给我托个梦。”

“去年终于有她们消息了，只知在沿海边住着了，又说回老家来，可这老家，她们也是没回？”

“你告诉我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市里吗？”母亲一连串的疑问，她蹲坐在那墓碑边上手里也不闲着，拿着那酆都银行的纸币扔进了前面的火堆里。

“离得近，也该来看你啊，不行你给托个梦。”

“还有贤颖他爹，你也过去那么多年了，该是不受这躯体限制了啊，你不行灵魂四处飘一飘，跟你那些鬼朋友也打听打听。我们贤颖还好着吧。”说完手里又夹着那青帕按压着眼角。

我心理暗道，当时我们只是说了搬家，打听的时候，听说是走的急，也没给打招呼，警察也上过门，还立案了，说是可能会谋财害命，丢那大海里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后来的确是在海边找到过一个发箍，还是进口的款式，当时邻居都说是贤颖带着的。

一晃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头绪，当地人都默认当他们一家是被谋财害命了，丢海里喂了鲨鱼。这些话我们都不敢同母亲讲，如今看着母亲这般，我们还是内心坚定或许我们的妹妹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活着。

我们打算绕道林子那个坟场前，一些老坟大概都是些无主的了，还有些家里人懒散，没有砍枝叶，也没有培新土的，很多烧纸的火星燎到了那枯萎的芦苇枝上，到处燎的是黑的一片，黄的一片，只在那中间看着像是有一条长期走的蜿蜒小路，也是需要拿着镰刀砍上一砍，才好方便过去，看着远方又被燎起来的星火，我让其他人原路返回到大马路上等着我们，我跟贤启，准备去给林子烧点纸钱。

这是她去那边世界的第一年，周贤启找老手艺的纸扎师傅扎了好些纸扎房子，车子和仆人，伺候吃穿，烧过去在那阴曹地府里怎么也能过的舒坦。

正是黄昏时分，那光线已经十分暗淡，我俩前脚跟挨着后脚跟的，往那边走着，还得时刻提防那芦苇上的星火飘串过来，中间路过一个老坟，立着清朝时的碑文，坟旁边就有个很显眼的盗洞，也是奇怪，那坟上居然长着两落叶松，芦苇也不长。

“上次来的时候，听这边乡亲说，这个盗洞不知怎么歇了条大蛇在里面，还是条土灰色的呢，有次有个人在这附近打菜籽的时候，那大蟒就飞出去了，说是两边的菜籽杆分开两边倒，顺着那江堤直接进了江水，还有说有次打大雷的时候，放牛的阿伯也见过，那雷声就在那附近。还见过有好几人来这勘查过，找寻了好几日，那蛇就不见了。”

贤启笑到

“大哥，你一把年纪了，还将这些乡里的老话说给我听呢。”

“这不是正好瞧见洞口想到了就说到了，反正这个点来点灯祭祖的还没什么人，我们等会去完老宅子还得赶回县里，这麻麻黑的天看着马上要雀黑了。”

我回过头怼道，远远看着零星的光点也有大部队祭祖的人要来了。

谁知走在前头的贤启突然吼道

“大哥，这不是你说的大蟒吧。”跳了起来。

我斜过身一看，见着林子坟前有个白灰色的一团影子，在定神往前走了一步，居然是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太太。

听到声音，那老太太回过头震了我俩一眼。

“一把年纪都不稳重，说我是鬼也不得是条蟒啊。”

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有道理，莫不是真的鬼，随即又觉得刚才一把年岁的我们的确是不稳重了。

那老太太看我俩领着纸钱知道是给林子烧钱的，解释道

“我是她家老邻居，也算是她大姐吧？”

“我这些年都在市里休养，也就这几日祭祖才会回来罢了，也知晓她去世了，”说完竟要站起来，谁知挣扎了几下，这泥土地里坟包又紧挨着，拐杖使不上力，人也站不起来，干脆又坐下来了，嘴里嘀咕着“年纪大了不中用，老骨头一把了，给我站都站不起来，真是个没用的身体。”抬着眼又瞧着我两

“我本以为这世道男的大多数都是针眼心，没人来管我这可怜的大妹子，你俩个中年男人倒是难得的重情重义。”

那老太太刚才斜着眼神瞧着说完这话才拿正眼看我两。

“阿姆好。”瞧着比母亲年岁小不了多少。

“阿姆心慈。”一旁的贤启又接过话茬。

“我阿，就不该心慈，当年该让林子死了倒也解脱了，何必苟活四十余年啊。”

贤启刚涨红的脸马上有些不悦了：“你这老太太是不讲理的么。”

“我要是讲理就不是我了。”那老太太倚着坟包坐下来的身姿往后撑了撑似乎在找寻最舒服的位置：

“我这前面烧的火星子还在，赶紧将要寄过去的东西都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