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打着呵欠从卧室出来。
他神色困倦,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昨天那场不了了之的性爱,让他一整夜都辗转反侧。
他不安、焦虑。
他发现哪怕重来一次,他面对现实的时候,仍旧那么苍白无力,仍旧那么脆弱渺小。
当他仗着重生的优势,自以为是的将所有的砝码加注在云冬身上时,他就将自己放在了最危险的境地之中。
因为这个人,可以轻易的决定他的生死。
把命运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哪怕这个人多么值得信任,又真的是正确的吗?
麦芽走到饭厅,意外的看见了云冬。
是的,这个人最近两天,就连吃饭的时间都要和他错开,让他觉得他们仿佛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云冬冷硬的棱角不在,神色之中,也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那样的表情,让麦芽意外,心中隐隐有了预感,或许,到了摊牌的时间。
他拉开云冬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云冬疲倦的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直视麦芽。
“你编造一个我无法拒绝的谎言,让我收留你的目的,真的是因为即将末世,想和我一起共渡难关吗?”
平日里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极为沙哑,仅凭声音,都能听出声音主人的疲倦。
轰隆——一声惊雷平地起。
麦芽心里掀起滔天的波浪,整个人都懵了。
猜忌、怀疑往往是爱情里毁灭信任基石的利器。
此刻云冬看见麦芽那震惊之后明显心虚又故作掩饰的表情,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但他还在等,等麦芽的解释,哪怕是多么荒谬的理由,他都愿意去相信。
可麦芽沉默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对坐在餐桌旁,彼此视线交汇,都有一种曾经深深的羁绊摇摇欲坠的毁灭感。
安静的气氛之中,连空气都在变得粘稠。
云冬叹了一口气,笑了。
他走到麦芽身边儿,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角,又从额角吻到鼻骨与嘴唇。
“抱歉,是我钻牛角尖了。。。。。。”
“其实,没关系的。”
云冬开口的语调仍旧带着一点干涩和沙哑。
他昨夜彻夜难眠,钻了一晚上牛角尖,却在刚刚与麦芽对视的时候,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没有理想国,也没有完美。
这样说或许太抽象。
其实就是,麦芽并非只存在在他的记忆里或理想之中,而是一个鲜活的人。
即便现实与理想背道而驰,但他云冬爱的,难道真的只是只存在在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吗?
不,他爱的,还是眼前这个人。
哪怕所有的真相都血淋淋的瘫在云冬面前的时候,他也知道:即便是这样,我也舍不得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