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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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仙芝镇的这一房人对他来说，大概就是多余的麻烦，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包袱，要不是有祖母在，没准儿父亲都不想来接人呢。随便给点银子，让这一房继续在仙芝镇过活，甚至不给，又有谁会管呐？清官也难断家务事。

说白了，荣氏比母亲年轻、会保养，又会哄人，还生养了邵彤云和邵景钰。父亲有娇妻陪伴，膝下儿女双全，在江都也算是体面风光的人物，他还缺啥啊？

缺的，大概就是一份良心吧。

他不眷恋和母亲的结发之情，不心疼母亲为家操劳的岁月痕迹，反倒嫌弃她容颜不新，――薄情如斯！纵使母亲替他养大了一儿两女，赡养祖母十几年，这份是人都应有的感激，也在后来的争执中慢慢消散了。

&ldo;你瞧……&rdo;明蕙性子内敛沉静，可眼下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少女，加上头一次见到亲生父亲，又得了号东西，眼里是掩不住的小小兴奋，&ldo;这珠花……，好生漂亮。&rdo;再拿起妹妹的看了看，&ldo;你和我的还是一对呢？爹可真是细心啊。&rdo;

细心什么？仙蕙心下嘲笑，这些东西都是荣氏亲手置办的。

此刻姐姐不知实情，还以为是父亲细致体贴，就不想想，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如此细心？他若真是细心，又怎么会只记得给妻女买首饰，不买衣服？而荣氏，不仅在父亲跟前讨了好，到时候看着这一房的女眷穿着寒素，头戴金钗珠花，那感觉……，就和赏了粗使丫头一样得意吧？

――足够她乐上好几年了。

荣氏让小丫头故意把母亲认作婆子，事后，还让丫头到处说嘴，&ldo;不怨我，都怨沈太太穿得那样寒酸，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不像才得了赏的婆子吗？我也是屈杀的慌啊。&rdo;

前世里，母亲听了这些流言蜚语以后，气得夜里直喊心窝子疼，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没过多久就郁郁病了。

荣氏不光又多了一桩笑话解闷，还更加心满意足。

&ldo;呆丫头。&rdo;明蕙把珠花给妹妹戴上，好笑道：&ldo;你在父亲跟前伶俐的很，怎么回屋又发呆了？我不跟你说了，先收拾东西，连你的一块儿给收拾好。&rdo;

&ldo;就这吧。&rdo;仙蕙胡乱的把几件衣服一包，反正今后用不着了。

她一直都在担心母亲，算算时间，父亲应该已经和母亲说完荣氏的事，忍不住去门口打探。刚探头，就听见母亲在里面拔高声音，&ldo;邵元亨！你……，停妻另娶，你可真是做得出来啊！&rdo;

糟糕！和前世一样，又要吵了。

仙蕙顾不得许多，急急忙忙冲到堂屋门口，推开门，明知故问，&ldo;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拌起嘴来？&rdo;

邵元亨脸色尴尬，而且因为难堪而面色不悦。

明蕙和邵大奶奶听得动静，也围了过来。

&ldo;你们来得正好！&rdo;沈氏是看着柔和，实则要强硬刺儿的性子，说好听是孤高，说难听，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指了丈夫，目光凌厉恨声道：&ldo;当着女儿们和儿媳的面，你再说说，你是怎么停妻另娶的？！&rdo;

仙蕙早就知道真相，并不惊讶。

明蕙和邵大奶奶则都是头一次听说，皆是目瞪口呆。

邵元亨当着一众晚辈们，下不来台，反倒挺直了腰身，&ldo;什么停妻另娶？当年的举国大乱谁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拆散了多少家？你们几个妇孺老小没了音讯，我怎知道你们是死是活？难道要我一辈子打光棍？&rdo;他心虚的嘀咕，&ldo;难道就不为邵家的香火着想，留个后儿……&rdo;

&ldo;别叫我恶心了！&rdo;沈氏针尖对麦芒，毫不客气讥讽，&ldo;谁让你一辈子打光棍？可就算我死了，你也该为元配守一年吧？可你呢，告诉我荣氏生了一双儿女，她的女儿居然和仙蕙是同一年生的？也就是说，当年我怀着仙蕙和你走散，你一扭头，就不管我的死活娶了荣氏！&rdo;

邵元亨脸色铁青，烦躁道：&ldo;你到底想要怎样？还要不要安生过日子了？&rdo;

&ldo;别吵了。&rdo;邵母左右为难，劝道：&ldo;媳妇啊，你就退让一步吧。&rdo;

沈氏把脸侧向一边，咬紧牙关。

仙蕙不想像前世那样，父母越吵越没法收拾，上前拉了拉母亲，小声道：&ldo;娘，你消消气。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你就少说几句气话罢。&rdo;

邵母连声道：&ldo;是啊，好歹……，元亨还活着啊。&rdo;

还不如死了呢！沈氏气得心口都是疼的，直哆嗦，硬咬牙不让自己掉泪。

邵母朝儿子递了个眼色，邵元亨上前，缓和了口气，&ldo;好了，咱们十几年都没有见面了，一见面就吵，让孩子们见了笑话。&rdo;为了讨好发妻，喊了她的闺名，&ldo;芷清，有什么话都好好说，行吗？&rdo;

芷清？沈氏忆起新婚时候的恩爱情景，微微一怔。

邵元亨又劝了几句，但劝来劝去，都没提过一句休了荣氏的话。

沈氏心下冰凉，看来丈夫和那荣氏已经感情深厚，绝对不会休了她的。心中怨念可谓滔天，可是转头看看儿女，再看看身后破旧失修的屋子，――都已经吃了十几年的苦了，难道还要儿女们一辈子都苦下去吗？她闭上眼睛，忍住恶心，&ldo;行！好好说。&rdo;

邵元亨面上一喜，&ldo;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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