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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宁愿手一抖,酒已全泼在身上,也没顾上擦,酒杯往桌上一放,跳起身,“爸,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什么陈董事长,我听都没听说,她女儿关我什么鸟事?”人气极了或都会口不择言。

吴非却没注意宁愿在说什么,酒杯啪地一声掉地上了,脑袋里就像刚卷过一阵台风,一阵尖啸后,刹那间已是空白,泪水情不自禁涌出,往下滚,大颗大颗。宁母皱眉,也把酒杯重重一放,她刚想说的话全咽肚子里去了,一时还真不知说什么好。空气僵硬,比铁还沉。

宁铁心哈哈一笑,挺身而起,“这才像点我的儿子嘛。人要有点血性。呵呵,怎么,开个玩笑就受不了,以后怎么挺胸做人?愿儿,你来下,爸有话单独对你说。”说着话,也没理会已傻了眼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宁母与吴非,拉起宁愿的手,走进包厢里的小套间,合上门,锁死。这里的隔音效果绝对令人放心。

“愿儿,你坐下,爸有事对你说。”

宁愿整个人稀里糊涂如踩在五里云雾中,进屋,坐下。只是开玩笑?这玩笑开得也忒惊心动魄或者太无聊了吧?爸好端端干吗要开这样的玩笑?一丝不详之感掠上心头。

“愿儿。”宁铁心从烟盒里掏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宁愿,一根叨在嘴上,点燃,深吸口,吐出一个个烟圈,想说什么,欲言而止,喟然长叹一声,摇头,弹去夹在手指间的烟灰,“你是我的儿子,我也只有你这个儿子。宁可是女孩,虽说年纪不少,却不懂事,你要好生照顾她,别让她捅漏子。以后要记得多去看看你妈妈。不必买啥,常回家看看。她也就高兴。十几年前你妈做过卵巢切除手术,脾气是古怪了些,莫与她计较。女人嘛,老了,都是这么回事。”

宁愿没说话,也把烟点燃,默默地听,烟雾从鼻孔喷出。

宁铁心顿了顿,“这次下飞机本来就想找你谈谈,可还是有点犹豫,便想去找个女人放松下筋骨,我是男人,也有需要。希望你能理解,当然,不能理解也没什么。没想中午却撞见你,这倒让我下了决心。愿儿,你坐过来,到爸爸身边,让爸爸好生看看。”

宁愿在烟灰缸内掐灭烟,起身,在宁铁心身边坐下。宁铁心也掐灭掉烟,侧身,扳正他的肩膀,目光缓慢地在宁愿脸上移动,这让宁愿有些不自在,十几年来,他与父亲还从未有过这种亲呢的举止,身子后仰,不无疑虑地问道,“爸,你怎么了?”

“愿儿,你现在的生意做得还算可以。爸爸虽没经常来看你,你的事却差不多都知道。”宁铁心没有正面回答,伸手在宁愿胳膊上拍拍,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这里有笔钱,你收起来。是以你的名字开的户,多年以前我就一直帮你存着。这笔钱,你不要让你妈、你妹、小吴知道。”

“为什么?”宁愿没接信封。

宁铁心把它塞入宁愿内衣口袋,又点燃一根烟,“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妈她们。纵然她们心甘情愿为你付出所有,但切莫把事情对她们全盘托出,她们对你的爱,反而会不断地制造出麻烦,而事情并不是以她们的意志为转移。但一定要学会使用女人,女人往往比男人更能替你卖命。洞悉其弱点,控制她、诱惑她,对她挥舞胡萝卜,也挥舞大棒,让她无法摆脱你,无条件地依赖你,男人手上是需要刀的,而女人则是男人的刀。不要让刀控制了你,不要沉沦于感情这种虚无飘渺的词汇中,现实是残忍的,一切都是熵,是利益,舍此之外,更无他物。”

“爸,你咋这样说话?”

“爸不想与你争辩,只是想告诉你事实。咱们就在这里打个比方吧。我知道你妹与你感情很好,但若有一天,你们之间发生利益冲突,她是否会出卖你?”

“我与妹妹怎么会有利益冲突?”

“舌头还会与牙齿打架。利益无所不在,并通过各种形式出现。算了,不对你讲这些,你还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只有利益,所谓的上帝其实也就是利益。利润的利,得益的益。若某种事业有超过100%的利润,上帝也会疯狂。”宁铁心掐灭烟,又点燃一根,一张脸庞阴晴不定,“爸爸给你说几条,你记住了,第一,你必须知道随时随地自己要干什么、在干什么;第二,不要相信爱情,它比冰箱里的食品保质期还要短;第三,永远只相信自己,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别人的意见仅供参考,不能受其影响,否则就要轮到你向他们提意见了;第四,集中精力在优势领域做好一件事,不要分心,计划简单明确;第五,钱,银行存折、现金、珠宝缺一不可,不要信任那些垃圾证卷,让钱随时都保持在一个安全可以流通的状态,而且必须是你自己亲手保管;第六,学习一门外语,方便的时候办一本护照。”

“爸……”,宁愿没有说下去。

宁铁心哈哈一笑,“很不中听,是不?这些话或许你还不甚明白,不过,你现在记住就行了。”宁铁心摇摇头,没再看宁愿,目光似乎停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并有丝丝寒意泌出,“你爸从摆地摊起家,苦也尝过,福也享过,也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人嘛,想想亦可笑。整天勾心斗角争个啥?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把信封藏好,我们继续喝酒,她们在外面怕是等得已不耐烦了。”

也许每个精明的生意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从丽晶酒店出来,来到宁愿住处,进门,还没喘匀气,吴非忍不住对宁愿倒出一脑袋的浆糊。她真不明白宁铁心这个人,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拎着大家的心,忽上忽下地玩耍,眼里充满让人害怕的东西,说起话来东一锤子西一棒槌,偏偏又击中人最虚弱处,也不知他图个啥,更不晓得曼儿怎么受得了?

宁愿也是纳闷,他仍想不明白,算了,现在不明白的事迟早会在某时水落石出。宁愿含糊地对吴非说,“爸就喜欢开玩笑,你也别介意。不管如何说,他总是为我们好。”吴非想想也是,并不是每句话都有明确的目的与涵义,更何况有的话怕是连说的人自己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吴非脱掉鞋,开了电视,宁愿从后面抱住她。

月光是嫩黄|色的,撒在雪白的墙壁上有着闪闪发亮的波纹,像春天里树枝刚抽出来的绿芽。已近初秋,这种颜色的月亮确实少见。

高楼矮房在窗外弓起脊背。

“阿宁,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非儿,我不喜欢你。嘿嘿,你别扭我啊。我爱你。喜欢又怎么可与爱相提并论?”

“阿宁,我真怕这只是场梦。等醒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你扭自己一把,看看痛不?如果痛,那就不是梦。”

“阿宁,非要痛了后才知道么?”

“爱就是疼痛,当然要扭啊。你是否不忍对自己的细皮嫩肉下手?要不要我替你扭?保证扭到劲道十足。”

“阿宁,我很痛啊。”

“那你就跳是在爱了。”

“阿宁,我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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