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的弹劾,朱厚照看得十分认真。
他想从这些弹劾中,了解一下朝臣对新设府衙的看法如何。
谷大用心疼地看着眼露疲惫之色的天子。
“陛下何须如此辛劳。这些官儿都是因着自己进不去新府衙,是以才这般义愤填膺。”
“不过都是老调重弹,陛下留中,或是交由司礼监批复,都行啊。”
“切莫伤到了龙体——我听陈哥儿说,昨夜陛下咳得又厉害了?”
朱厚照抬眼看了看他。
“谷大用。”
谷大用赶紧迈着小碎步上前,弓着腰听凭吩咐。
朱厚照信手取了本合上的奏疏,在他脸上拍了拍。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的,你再想要也不行。知道了吗?”
谷大用连忙跪倒在地,以额贴地。
“陛下!陛下明鉴!奴才之心,天地可知,从无对陛下有二心啊!”
“奴才只是怜惜陛下龙体,怕陛下……”
“够了。”
朱厚照不想听这些。
听了这么些年,也腻了。
“你去趟文华殿,将新府衙的三位都请过来,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对了,记得把户部的严嵩也叫上。”
谷大用偷偷用余光,去看上首的天子。
他没有立刻领命而去,乃是觉着,天子的话还没说完。
朱厚照微微皱眉,心里来回衡量,也拿不定主意。
叫……还是不叫呢?
他怕的是,一旦自己将杨慎以观政的名头叫来。
那往后,恐怕新府衙和内阁一般无二。
可若是不叫,那由谁去给自己顶缸呢?
用杨慎安一安首辅的心,首辅自然会愿意为儿子,在朝中为自己冲杀。
新府衙刚建,根基不稳,朝中的反对声音不大,但有些激烈。
朱厚照不想和朝臣逆着来。
起码现在不想。
在面对勋戚的事上,他还需要朝臣的力量,替自己冲锋陷阵。
至于如今朝堂的官场怪状,且等收拾好了家中事,再处理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