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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真的不会恢复从前的样子了(第2页)

安本来想现在就提着武器跑去飞龙岛,把钥匙抢出来,但他发现了一个显而易见地摆在他面前的事实,一直因为过于明显反而忽略了,其实这副手铐并没有锁孔,也就是说并不存在钥匙。

安本来以为,在飞龙眼里,伊格是名重要的“资产”,虽然他不愿意这样去想。但看起来并不是这样,淫纹在他身上乱用,手铐直接通过咒语锁死了灵魂的一部分,而这副做工粗糙用心险恶的东西甚至没有钥匙。他们不仅折磨他,还希望他能死在他们手里,甚至不是通常对性奴的恨意希望他死在床上,而是单纯地被耗死,被折磨死,想要他死后连灵魂都消散。

为什么?

安捉住伊格的手,摩挲着上面狰狞的伤疤。而伊格想要藏起它们,却被安捉起来十指相扣。

安小心翼翼地问他,“我能……问问你以前的事情吗,伊格。”

伊格点点头,“我会回答您的任何问题,魔法师大人……但您可能不会喜欢的。”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和低沉,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天。

安察觉他又误会了,立刻否认到:“不是的不是的,我想问更加往前的事情,可以跟我讲讲吗?我想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们会生活在一起,而我对你的了解才仅限于名字…”安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我,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一会儿你可以自由行动……”

“没有不喜欢。”伊格低声说。他很想让安知道他过去的事情,甚至为此暗暗高兴,但酸苦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因为,那个“伊格”已经不存在了,这些过去的事情讲完,之后或许会有多一个人怀念那个“伊格”,但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不会再是那个人了。

伊格的故事并不算长。因为他按照公历来算在世界上活了60年,以狼人种族的年龄来说,还是个年轻人。

伊格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在族群里被长辈们带大,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的族群离开了极北平原的那个世界国土最大的人类国家,开始了作为佣兵的旅居生活。开头的几年里,雇佣他们的总是人类军队,后来这支狼人在几次小型战役里看懂了也学乖了,和其他魔物一样绕开了普通人类的战场,开始同魔法师和一些比较弱小的魔物商队打交道,帮助他们穿过那条联通南北由魔法搭建的虚数通道,收取一些费用。又过了十几年,他们和魔物的管理局达成了协议,成了管理局的代行人,接受管理局的调配和任务。他们的族长很喜欢这份工作,能帮助弱小的魔物活下去,也避免他们走投无路去危害其他魔物或者人类,而族长的喜爱就是狼群的喜爱,他们都曾在人类世界里生活,有着和人类较为相似的道德观。

他们一直是七个人,伊格在其中不算武力值最强的那个,他通常的任务是收接和整理线报,所以因此学会了很多语言,他一直不是暴力爱好者,况且他年龄最小,族群内的长辈都很溺爱他,任他折腾自己喜欢的方向,对他在武力上的要求也不像其他族群里对年轻狼人那样严格,反正狼人天生就强壮,就算不刻意磨练,也都是天生的战士,而且族长觉得伊格的作用比打架重要多了,那些活得太久的老狼们玩不来管理局送来那些花里胡哨的跟人类合作的新东西,都是伊格在研究。

这样有安然无事地过了二十几年,对狼人来说确实是个太过于短暂的日子了。

最后那次任务,是飞龙岛上那边的人质解救,伊格事先查探的情报里收了很多杂乱的信息,内容南辕北辙,和任务上的介绍的情况完全不同,他提议或许可以分两路去察看,族长同意了。只有伊格在这留守和管理局联系,剩下六人一边三个,伊格在等待途中直觉事情不妙,先跑到了族长所在的第一个地点。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飞龙,也没有他的同伴。等他赶到另一个地方时,噩梦刚刚开始。耳机里疯狂地响着警报,管理局的联系人在喊着都是陷阱,是那些飞龙黑帮的陷阱,但已经晚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飞龙群的面前,狼人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几只飞龙像狗在抢一只兔子那样,扯碎了他同伴的身躯,血和内脏撒了一地。他呆愣地站在那里,一个人影飞过来把他扑倒,那算是他的养母,拥抱他最多的人,而现在手臂已经被撕掉了,两只手都是。

乖,别怕。她说。她还说不是伊格的错,所以伊格应该活下来。她转身朝着她的伴侣,那是个喜欢狼型不喜欢人形的沉默狼人,她向她的伴侣点点头,那条黑色的狼颤巍巍地伸出前爪在地上一点,地面上刺出巨大的冰锥,挡住了伊格的视线。

快走,你一定得活下去。伊格被她用力丢出了战场,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飞龙的火焰,甚至照亮了半个森林,和正午的热度融为一体。

伊格没能逃掉,他再怎么跑也跑不过长着翅膀的飞龙,一条飞龙降落在他面前,把他逼到岩壁边上,给他看了两颗头,问他,狗崽子,你认不认识他们俩?

有一个并不是伊格族群里的,甚至不是狼人,但他是伊格认识的人,一个蜥蜴人小商贩。另一个是族长的头。

伊格脑中一片空白。

他打了一架,可能是人形也可能是狼型,他割下了飞龙的脑袋,剖开了肚子,里面还有一些残肢。他吼了很久,毁坏了周围一切能毁的东西,另外两条飞龙跑来对付他,都被他从跟开始撕掉了翅膀。

后来他倒在了那里,被拽回去签了奴隶契约。

最开始只是普通的奴隶。后来他在飞龙眼皮底下放跑了黑帮扣留的商队的人类,才被扯去顶了在黑妓院里的人类的名额。

至于被“特别关照”的原因,他也有数,他杀掉的飞龙应该地位不低,而被撕掉翅膀的两条飞龙应该是近几年都不会痊愈。

他从以上经历里挑了一些相对温和有趣的部分讲给安听。最后隐去了他被拉进黑妓院里的那件事。

他跟安讲狼人们玩不来现代器械闹出的笑话;讲他那位养母非常会做的奶油炖汤;讲他很小的时候因为族长对他溺爱过度不得不和对此不同意的同伴决斗,决斗方式是和拼人类的酒,最开始大家都觉得人类的酒不能怎么样,结果他的养母用的是酒精浓度96%的生命之水,两人喝倒躺了三天,最终一致决定所有事情以他养母的意见为准;他还讲了他十几岁时帮那条黑狼同伴追他养母的事情,被养母知道了后哭着骂他,她一直害怕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会忽略伊格所以拒绝同伴的追求,伊格抱着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现在想来非常后悔,他为什么没劝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呢?

安在一旁静静听着,狼人说了很多话,很多有趣的事情,他偶尔也会笑起来,只是那张表情有点僵硬的脸让笑容看着有点狰狞。

他第一次在狼人清醒的时候这么长时间地盯着他,心底泛起一丝想去亲吻狼人的冲动,想去拥抱他,想接住他的眼泪。

安最终还是这么做了,他站起来,正好比坐着的狼人高出一些,他亲吻伊格的额角,然后拥抱他,抹去狼人的眼泪。

“对不起,是不是又让你伤心了。”安说。

伊格在他怀里摇摇头,“没有,没有,我……”他否认到最后,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抬手回抱住安,把头埋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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