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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锦要去宫里参加夜宴,江年住在侯府三余年,每年除夕都是一个人靠在床边看着烟火孤零零的过。第四年,傅锦打算称病留府陪他守夜过年了,可他却离开了。
在他准备陪他过除夕的时候,在他帮他寻药中毒的时候,在他以为他们之间已峰回路转逐渐趋于安稳的时候,走了。
傅锦不相信他会死。
那人身上的每一件里衣心脉处都掺缀了刀枪不入的天蚕丝,他们告诉他,短剑刺胸不治而亡,说什么笑话?!
……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失去了他,从他攥紧的掌心,从他圈起的后院,彻底溜走消失了。
以后深夜回府再也无灯为他隔窗而明,以后半夜梦醒再也没有温香体温枕稳衾温,以后有的只有那个空荡荡的漆黑偏院…。。。
偌大一个侯府,竟连半点烟火人气都没有。。。。。。
傅锦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胸膛里塞满了冰块空落落地疼。
不过一件小玩意儿而已,丢就丢了,可那小玩意儿钻进了他心里。
他将小玩意儿圈在院里,可那小玩意儿却住进了他心底。
傅锦忍不住捏紧指骨,靠坐红梨雅致的太师椅里掩眸,隐隐觉得整颗心脏都疼得厉害。
傅老侯爷被天子殿上那位与敌将联手逼死疆场后,傅锦自己都放不下仇恨辗转谋图复仇多年,更何况江家背着罪臣奸佞冤名满门惨死的血海深仇。
他没有立场去让江年忘却仇恨,也无颜去奢求江年的谅解。
事实就是事实,无论说得再怎么好听都无法掩盖是他们,将无辜的江侍郎一家扯进了这糟乱血腥的权势斗争漩涡里。
而江年,本该风光霁月,本该如高悬明月濯世清风,荡尽世间污秽。
他本该高悬苍穹之上,如朗月清风,不染尘埃。
可惜…。。
傅锦握紧指尖,微阖眼眸假装是还攥紧那人削瘦腕骨。
那样瘦、那样孱瘦的一个人,骨子里的倔强傲气却凛利得能将人戳伤。他知道江年不会回头,也知道他不会爱他,但还是将人攥在手里舍不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