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梳洗罢,前院便来人了。
要她过去前厅。
云荞踏入厅内,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莞尔一笑。
她当了一世大家闺秀,骨子里都刻着那时的举手投足,以及该有的温婉的样貌。
厅中只坐着陆兰槿,沈橪没有来。
云荞敛下失落,对陆兰槿行了礼。
忽视阮岑的目瞪口呆,和林秀云的惊异,云荞站到一旁候着。
陆兰槿很是亲昵:“我是替如珩来求亲的。”
“上次见到,就觉得云荞亲切,今日见了,真是更让我喜欢。”
陆兰槿的话只是客套,并未带多少感情。
阮岑只能赔笑,他应是没想到云荞会来,心中了然,表情都僵了。
“上次只匆匆一瞥,所以今日想再见见,便让你父亲把你叫来。”陆兰槿对她招手,“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云荞过去,被她半握手指,笑着对林秀云道:“阮夫人这女儿养的真好,瞧瞧这手,青葱白玉一般。”
“云荞平时任性惯了,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秀云表情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只带了些微阴郁。
沈家的家世不是他们能随意拒亲的,若拒绝了这门亲事,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来提亲了。
身为云荞的母亲,她更不想云荞嫁给一个病秧子,未来都不能护她周全。
陆兰槿夸她,做母亲的,只能顺着话去贬一贬。
陆兰槿却仿佛毫不介意云荞的嚣张跋扈和任意妄为,一直都笑着的:“要是我也有个女儿,也定是要娇养着的。如珏和他爹走得近,女儿才是母亲的贴身棉袄。”
客套了半晌,陆兰槿才将话再引到婚约上:“阮老爷说,婚约的事情还是要听听你的意见。”
“云荞是怎么想的呢?”
“但凭父母做主。”云荞突然换了一副乖巧顺遂的模样,倒是让阮岑与林秀云纷纷坐不住。
“那我就放心了。”陆兰槿从座椅上站起来,笑言,“方才阮老爷和阮夫人也算应允了,只说云荞同意便可定亲,如今云荞说父母做主,我就当是成了!”
林秀云的手紧紧握住座椅扶手,脸色有些发白。
阮岑嘴唇微微抖动两下,末了补充:“昨日,齐家带了聘礼过来,还未……”
“不是听闻,已将人家的聘礼扔出去了吗?”陆兰槿打断他的话,“既然回绝,就彻底断清吧。”
陆兰槿顿了片刻,补充道:“我也与你父亲、母亲讲了,如珩现在病着不能起身,若是云荞介意,咱们就先不急着定下。”
“那就等沈公子……”阮岑想把亲事拖一拖。
云荞打断他的话:“既然结亲,就不应在意疾病困苦。作为夫妻,本该生死与共。”
“好!”陆兰槿笑意直达眼底,“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便先定下,明日沈家再将聘礼一概送来,找人瞧了生辰八字便定日子。”
——
陆兰槿走后,阮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前厅转了好几圈。
越想气越不顺,指着云荞的鼻子说:“装成名门淑女的样子给谁看!”
“自然给沈家人看。”云荞浅笑。
“嫁到沈家,你就飞黄腾达了吗?”阮岑跺了脚,怒其不争,“你嫁过去是给那个病秧子嫡子冲喜的!”
“阮家那夫人口口声声说他缠绵病榻、病榻缠绵,昨天沈府可是已有传言说他已经昏迷不醒,病入膏肓了!”
“您也说传言,传言易让人蒙了心智。”云荞无比冷静,“若他真的命尽于此,那也是我的运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