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祈言的肩膀,将还穿着睡衣的他搂进怀里,声音暗哑,“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祈言还在不停的嘀咕,“要迟到了……会被骂……”
离越用指尖轻轻摩挲他细瘦的肩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有我在,不会让你迟到。”
祈言又缓缓躺了回去,他躺在那里视线变得悠远起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男人轻抚他汗湿的额角,嗓音低哑,“梦到什么了?”
“梦到有人打我……”
祈言瑟缩着蜷起身子,像一只幼猫缩在离越身边,半张脸都藏在被褥下,声音隔着一层薄被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好凶……总是让我很痛……”
离越的心脏痛的快要爆炸,在没人看见的暗处,他的手死死攥在一起,指节泛白。
昏暗的光线遮挡了他僵硬的神情,但却暴露了干涩沙哑的语调,“那是他不好。”
“我讨厌他……”祈言迷茫的眨了眨眼,委屈又失落,“他总是让我哭,我、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他。”
不,他现在知道是自己不对,你可不可以给他个机会,他很爱你,他不想失去你。
一道声音在脑海中疯狂响起,但话到喉咙,却像卡了壳,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强忍着,在心脏一次又一次的紧缩中,轻声道,“那就不要原谅他。”
祈言怔怔地望向他,背光下,他看不到男人的神情,但是他却知道,男人那深邃的视线一定在注视着自己。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好……那就,不原谅他。”
离越轻轻地闭上眼。
这样思绪颠倒迷乱的情况没有出现几次,都只是偶尔闪过的一些片段,醒来后祈言并不会记得,但是离越却上了心。
李医生在给祈言脑后的伤口拆线,祈言泪眼汪汪的半躺在离越怀里,一点细微的牵扯感都能让他惊叫出声。
离越在一旁耐心哄着,李医生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手抖让这小祖宗哭出声,自己再没个好果子吃。
拆了线换了药,祈言神情恹恹的,没怎么哄就疲惫的沉沉睡去,离越这才有机会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现在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么?”
李医生心下一惊。
心中顿时划过无数个念头,老板这是要干什么?虽然现在祈少爷人傻了,但好歹还能和您凑合过日子,为什么要想不开的问祈少爷能不能恢复记忆。
但是离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神冷飕飕的打在他身上。
“说话。”
李医生想了想,沉吟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祈少爷是自我封闭,外伤只是一个诱因,脑部没有真正受损,恢复记忆也是很有可能的。”
离越坐在沙发里,撑着额角没有说话,气息低沉平和,像是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泄露半丝情绪。
李医生顿了下,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突然和男人对上了频,鬼使神差的补充道,“如果他已经产生了记忆松动,那我们可以通过外部干预,刺激他恢复记忆……”
男人缓慢敲击的指节顿了下。
就在李医生觉得他要小命不保时,男人神色冷淡的看着他,幽幽道:“那就让他恢复。”
李医生怔了怔,抬头看向坐在阴影里的人。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我想听到他真正的答案。”
“是走是留,能不能重新开始,我都想让他自己亲口告诉我。”
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本能的依恋我,却不懂得爱的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