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队伍大约二十来个人,一个排的军统警察荷枪实弹贴身押送。
李虎巍仔仔细细扫过每名囚徒的身形,发现队伍中居然有一名身子单薄的孩童。
“是小灵芝!”不知是谁冒出一句来。所有熟悉余曼家庭情况的队员,心脏全都揪急了。
“全体检查武器弹药,剪断铁丝网,准备进攻。”活力重新被注回余曼体内,她快速拔开冲锋枪保险,目光中不仅有战意,还有母性。
地下党员们群情亢奋,对他们很多人来说,全国解放在即,再不投身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会成为终身憾事。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军统内部的情报无疑是真实的,难道一切只是无谓的杞人忧天?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声手榴弹炸响,但李虎巍悬着的那颗心仍然难以落地。
“余姐,我建议留三成同志下来做预备队,万一攻击受挫也好有个接应。”老邢的无端失踪让他不敢有半分乐观,眼前的气氛太过诡异了。
老赵熟练地用剪线钳将铁丝网撕开口子,两个手端捷克轻机枪队员率先穿网而过。
余曼的心思全在小灵芝身上:“要不你留下来吧,我主你客,客随主便,天底下没有让客人去送死的主人。”
猫腰疾进的队员们从李虎巍膝边鱼贯而过,人人脸上写着战斗的渴望。
“让在场唯一的正规军人枯坐后方?那是对我的污辱。”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余曼穿过铁丝网,轻轻瞥来一眼:“嗯,我尊重你的选择,也请你尊重我们的选择。”
游击队在人数和武备上占据优势,以各式自动武器为主,两挺轻机枪提供了可靠的火力保证。
他们以攻击队形慢慢展开并接近目标,囚徒们已被喝令列成单排,行刑士兵们平端卡宾枪,生死系于一线。
“打!”余曼第一个扣响扳机,弹雨如灾时飞蝗扑向行刑队。
敌人被突如其来的饱和攻击打得措手不及,连起码的还击都省了,丢下十多具尸体逃之夭夭,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触即溃。
整场战斗就像一首没哼完的小曲,枪声只在山谷间回荡了不到二分钟,甚至许多队员的手榴弹捏在掌中还没来得及扔出去。
意犹未尽的渺小胜利让他们略有遗憾,传说中的军统警察旅实在不堪一击。
“一半人留下警戒,剩下的跟我来,在敌人增援前救出所有同志!”这一刻,余曼的眼神中突然灌满了幸福,目光完全集中在小灵芝身上。
她叫了声“小灵芝”,甩脱了冲锋枪,发疯似地奔向小囚徒,左手做出拥抱的姿态,而右手则试着去摘掉蒙头的黑布。
黑布被掀开的刹那,一张充满恶意的男孩面孔从黑幕背后露了出来,那是军统警察旅特招的娃娃兵,眼中放射着令成年人胆寒的杀气。
娃娃兵看似纤瘦稚嫩的小手闪电般地将匕首捅进余曼的小腹,然后转动刀柄狠命一划!
早有防备的李虎巍抬枪便射,子弹冲击力把瘦弱的娃娃兵打飞了数米远。
一时之间,余下的囚徒们纷纷摘掉蒙布,串联的麻绳也自动解开,特务们左右手各执驳克枪,朝正沉浸在盲目喜悦中的地下党行动队散布死亡。
李虎巍只得仓促卧倒射击,茂密的野草让他的火力变成了盲射,头顶上方充斥着子弹钻破人体的噗噗声。
战友们成片成片喷血栽倒的画面,让余曼暂时忘却了腹部撕裂的剧痛,她口中呜呜大叫,双手拼命将流出的肚肠收拢回腹内,尔后扑向几秒前被自己亲手抛弃的冲锋枪。
几乎同时,身后一名军统警察大踏步走近,毫不犹豫地在她太阳穴边补了一枪!
这记枪响很快淹没在怒海狂涛般的激战之中,警察旅的人马正从四面八方支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