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观察,但是这种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治,就给他挂了瓶葡萄糖,先看看情况吧。”
赵行缓缓顺着墙角蹲坐在地上,他捂着脸,没有再说话。
他早该发现的。
笔试的时候,监控器里的洛鸣山脸色就苍白得不像话,他却没有在意,直到洛鸣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被一个小小的七级电流刺激到休克……
嘈杂的医疗所,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罪犯无礼的吆喝声和医生不耐烦的嘱咐声此起彼伏,赵行却觉得自己似乎在这杂乱无章的世界里捕捉到了洛鸣山的呼吸声。
那么微弱,疲倦,好像醒不醒来都无所谓了。
那无力的呼吸声好像变成了一道弦,轻轻地把赵行的心脏勒紧了。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那道失落而茫然的嗓音。
——我违背了赵行的世界法则,所以他不要我了,我悔过,我知错。
一个小时之后,医生通知,洛鸣山的身体温度恢复稳定,保持在40度左右,属于正常范围内的高烧状态,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人还在昏迷。
赵行松了一口气,这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关彭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赵行,表情有些复杂:“你今天为什么缺考了思想考核?”
赵行不想向他撒谎,于是就没说话,保持了沉默。
关彭程叹了一口气,道:“我今天听洛鸣山说起了12年前的事情,他说你是被冤枉的,前段时间在审讯中心……你怎么不说?”
赵行声音微哑:“……都过去了。”
关彭程没有再说话。
直到关彭程手机响起,那边的人催促他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他才和医生交代了两句,准备离开。
走到赵行面前的时候,他脚步忽然顿住。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赵行的肩膀,低声道——
“对不起。”
说完,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转身离去了。
赵行没有抬头,只是感觉鼻子有些酸。
洛鸣山昏迷了很久,一直到思想考核的成绩出来,他也没有醒。
梁小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伸出食指戳了戳赵行的肩膀:“那个,洛鸣山在面试的时候昏迷相当于缺考,系统直接判定为不通过,我们根本没办法修改成绩……”
赵行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他。
梁小胖鼓起勇气说:“那个,我和上面反映了一下,你那五千悔改点还是能退的,你要退吗?你要是不退的话,我能保证只要洛鸣山不再缺考,接下来两次思想考核,他一定能得高分,最晚一年后就能出去。”
赵行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剩下的悔改值转给了他。
他今天看完洛鸣山的笔试面试全过程,算是明白了。
洛鸣山看起来还挺认真的,每天上午上学,下午打工,却根本就不去积极应考。
如果赵行不给他走后门,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去。
“麻烦了。”赵行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地与梁小胖说话。
梁小胖睁大眼,连连点头说不麻烦应该的,然后受宠若惊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