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许诺要辞职,美术班的孩子们跑到校长室去找校长说情,校长很为难,只有萨玛跑去找了许诺。
萨玛气喘吁吁地跑进图书室时,许诺正踩在梯子上给书架顶层的图书换借书卡。
“萨玛?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许老师你不要走!”
许诺怔了一下。
萨玛站在梯子底下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许诺把手里的书码回书架上,从梯子上走下来:“谁和你们说我要走的?”
“我们都知道了。”萨玛红着眼,原来一个半大的男孩要哭不哭的样子是这样的。
许诺想起以前他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哭,没想到在旁人眼里这么喜感。
他温柔地摸了摸萨玛的头,叫他坐下,给了他一罐葡萄味的汽水:“我只是辞掉学校的工作而已,我还是会住在那个院子里,你们周末还是可以过来找我画画呀。”
萨玛瘪着嘴:“是不是因为我们老师才丢了工作。”
许诺摇头:“我可以换别的工作,这没什么大不了。”
察布查尔县这么大,总会有工作适合他的,在这种小县城里过提前养老的生活,根本没什么生存压力。
“好啦。”许诺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为他打气,“回去上课,告诉同学们,下周小考没进班级前二十的就别来找我了,必须好好学习。”
萨玛离开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很多。
热合曼校长其实很舍不得许诺就这么离开学校,像他这么踏实又悉心的年轻人很少见了,而且在这个教职工平均年龄四十岁以上的村镇中学里,年轻人能留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政教处和教导主任都劝说过许诺留下,但许诺无法拒绝那些孩子的求助,对于他而言,两千块钱的工资去哪里都可以赚,但那些孩子信任他,他不能辜负那样的信任。
校长只能答应了许诺的辞职。
许诺离开学校后第三天,学校里忽然来了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长着一张大陆内地人的面孔,身量挺拔,相貌堂堂,热合曼校长从他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穿着上来判断,觉得他是个有钱有闲的富家少爷。
江燃是来找许诺的,他通过了在国内电讯公司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查到了许诺在新疆注册了一张电话卡,翻山越岭才找过来。
当然,他来这儿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浪子,没人会管他具体去了哪儿,他只要偶尔接家里人一通电话证明自己还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