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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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第1页）

气氛颇为古怪，龙鹰该是北方世族眼里的魔门头号妖孽，比漏网的&ldo;康老怪&rdo;和&ldo;方阎皇&rdo;的杀伤力大多了，力能颠覆朝廷，祸被众生。

矛盾就在这里。

不说龙鹰为中土立下的汗马功劳，任何人面对龙鹰，都很难视其为奸邪，没法放狠话。

武三思等来了，奸鬼隔远大声恭贺，龙鹰低声道：&ldo;找机会再谈！&rdo;

※※※

&ldo;阿弥陀佛！鹰爷可借一步与老衲说几句话吗？&rdo;

武三思、李多祚诸人正拥着龙鹰赴午宴去，至少在表面上&ldo;谈笑甚欢&rdo;时，破立大师在左方三百步外，两掌合十，神情肃穆庄严，看似喃喃自语，柔和宽厚的声音却如在耳边细语般，钻入各人的耳鼓。

武三思反应最快，忙道：&ldo;我们在这里恭候鹰爷。&rdo;

龙鹰告罪一声，朝破立大师走过去，他有个奇异的直觉，破立大师和以前不同了，非是因他内伤初愈，而是变得更深邃难测，如高山峻岳、深潭渊海，却没法具体说出差异之处。

到龙鹰抵达他旁，破立大师轻轻吟唱，道：&ldo;返虚入浑，积健为雄。超以象外，得其环中。鹰爷知否缘何说出&lso;破可以立，便非真破&rso;两句后，老衲立即打住？&rdo;

龙鹰肯定有些异事在眼前的禅门高人身上发生了，点头道：&ldo;若说下去，小子肯定非大师对手。&rdo;

破立大师现出首个笑容，悠然道：&ldo;鹰爷谦虚。原因在老衲当时生出妙觉，鹰爷道出这两句话时，有种深信不疑的意味，大异于常人。&rdo;

龙鹰差点抓头，不解道：&ldo;说话就是说话，为何有平常、异常之别？&rdo;

破立大师欣然道：&ldo;说话确本来就是说话，要眠即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说话不知自己在说话。然而鹰爷说话时，却知道自己在说话，令老衲体会于心。&rdo;

龙鹰佩服道：&ldo;大师厉害！当时小子确有感而发，冲口便出。只是没想过大师因此放过小子，还以为因自己问得妙。&rdo;

破立大师道：&ldo;鹰爷或奇怪，为何老衲方外之人，竟来涉此尘缘世事？&rdo;

龙鹰随口道：&ldo;是否因心中一动呢？&rdo;

破立大师深深瞧他一眼，颔首道：&ldo;任何尘念，自有其前因后果。老衲修的为&lso;随意禅&rso;，意非心，心非意；意不在心，心不在意。鹰爷随口一句，已得妙谛。撇开敝门与唐室的渊源，今次老衲出山来助太子，确如鹰爷所言的忽动尘念，到刚才遭鹰爷当头棒喝，方悟一切逃不出&lso;因缘&rso;两字。善哉！善哉！&rdo;

龙鹰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道：&ldo;大师太抬举小子了，我何来这个资格？大师随意随心的几句话，充满禅机，令小子大大得益。&rdo;

稍顿，压低声音道：&ldo;禀上大师，个中的因果机缘，巧妙至令人难以置信，小子刚才那一招，不单刚学回来，大有可能永难重复，出招时不晓得能产生的效果，到现在仍糊里糊涂，唯一清楚，此招可用&lso;破&rso;这个字形容，但只属未入流的小破。&rdo;

破立大师微笑道：&ldo;大破小悟，小悟大破；破可以立，立可以破。若如终始，当老衲的伏魔杖击中鹰爷双轰前的虚空，既为终结，也是开始，当中情况只你我明白。&rdo;

再低喧一声佛号后，道：&ldo;老衲尘缘已尽，从此返回寄身之处，永不出世。&rdo;

接着道：&ldo;对鹰爷来说，人世间的富贵荣华、皇权名位，不外粪土，这个误会真大。请矣！&rdo;

言罢掉头朝端门去了。

※※※

八方馆的午宴在奇特的气氛下举行，缺席观战的大小官员全来了，包括张柬之在内。符太没有参加，与李重俊和武延秀不知溜到哪里去。

安乐郡主亦没有出席，因不符宫廷礼节。荡女就是荡女，道别时的媚眼儿，到此刻仍印象深刻。

七大高手，除飘然离开的破立外，其他人没一个缺席。此为政治，便像比武确是一场比试，时过境迁，似如没发生过任何事，对刚才的生死相拼，绝口不提。

在某一瞬间，看着众多熟悉的面孔，逝去了永不回头的日子重现眼前，与张柬之、桓彦范、崔玄暐等仍像出征孙万荣前，在国老狄仁杰的主持下饮酒言欢；武三思则从未出卖过他，保持着称兄道弟的关系。定过神来，方晓得是失神下的错觉。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永不复回。

这个可被视为&ldo;洗尘宴&rdo;的聚会，出席者达两百人，分十五桌，文官武将，济济一堂，不知情者怎想得到宴会背后的真相。

校场的&ldo;比试&rdo;，牵动神都，人人密切注视。即使没临场观战，亦在附近官署等候消息，结果出乎所有人料外，龙鹰在明显优势下取得和局，震撼人心至极，以铁铮铮的事实，证明了其能纵横塞内外的超凡能耐，使人再难视他为一个可以武力制伏、有血有肉的人。

于比武开始前的一刻，用没人可以明白的方式，使贯通东宫和宫城的秘密地道坍塌，尽显龙鹰知敌的本领，也令本胸有成竹、胜算在握的东宫诸系，顿失方向。

以前的所有预计、评估、布局、部署，全走入了穷巷。

龙鹰敢肯定东宫和东宫的支持者，没有人晓得下一步该如何踏出，唯一清楚的，是成败系乎龙鹰的意向，来摸龙鹰的心意，偷窥龙鹰的底牌，是唯一可行、也可以做得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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