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斗说:
&ldo;这种虐食的例子很多‐‐我岳母是这方面的专家。&rdo;
莫言说:
&ldo;你的小说中的岳父母与实际生活中的岳父母有多大差别?&rdo;
李一斗红着脸说:
&ldo;天壤之别。&rdo;
莫言说:
&ldo;老弟胆子够大的,万一你的小说发表了,你夫人和你岳父母非把你红烧了不可!&rdo;
李一斗道:
&ldo;只要小说能发表,我甘愿被他们红烧,清蒸也行,油炸也行。&rdo;
莫言道:
&ldo;那不值的。&rdo;
李一斗说:
&ldo;值的。&rdo;
莫言道:
&ldo;今晚上我们好好谈谈吧,你能行,你的才华绝对超过我。&rdo;
李一斗说:
&ldo;老师过奖了。&rdo;
午宴在一尺酒店举行。
莫言坐贵宾席。市委胡书记坐东道席。陪宴者七八人,都是市里的重要干部。余一尺和李一斗也陪宴。余一尺经多见广,很潇洒,李一斗则手脚无所措,很不自然。
胡书记年纪约有三十五岁,国字脸,大眼睛,留背头,油光满面,仪表堂堂。言谈不俗,且透着一股威严。
酒过三巡,胡书记还有几桌客人要陪,起身离席。宣传部金副部长把盏劝酒。半个小时后,莫言就头晕眼花,嘴唇发了硬。
莫言说:
&ldo;金副部长……想不到您是个这么优秀的人……我还以为您真是个……吃小孩的恶魔呢……&rdo;
李一斗满面汗水,慌忙打断了这个话头,高声说:
&ldo;我们金部长吹拉弹唱样样通,尤其是那一口包公,铜声铜气,不让裘盛戎!&rdo;
莫言说:
&ldo;金部长,来一段……&rdo;
金副部长说:
&ldo;献丑了!&rdo;
他站起来,清清嗓子,石破天惊,起伏跌宕,把那一大段不畏强权、反腐倡廉的戏文唱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双手抱拳,说:
&ldo;见笑了!&rdo;
莫言高声喝彩。
金副部长说:
&ldo;请教莫老师,为什么要往酒里搀尿?&rdo;
莫言红着脸说:
&ldo;小说家言,何必认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