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上老花镜背着手去看陈文英遗体,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现在遗体的“惨状”和昨晚并没什么区别。
陈文贵脸拉得老长,指着屋里所有姓钱的鼻子骂:“你们昨天怎么说的?说钱平这个畜生不懂事,教训过了不会再犯。你们现在看看,这是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当我们陈家死光了?你们姓钱的安的什么心,这么包庇他!我看钱平这个混账到今天还能像只臭屁虫一样成天到晚蹦跶恶心人,你们这些人功不可没!”
在场的十多个人,有的被说的面红耳赤,羞于见人,有的对于陈家的指责火冒三丈。
钱平又不是他们儿子,他吃饭拉屎,干的坏事怎么能算到他们头上,还有没有天理。
两家人你推我搡,眼看事主脚底抹油一走了之,留下的虾兵杂鱼倒是为了个“理”字吵得不可开交。
卓羽燃几人在门口张望,都觉得这事邪门的很。
钱、陈两家当局者迷,又在气头上,他们只把这事当成“恶作剧”,没有细想。
一旦细想,令人毛骨悚然。
眼看两家的争端开始白热化,就差撸袖子上场表演全武行的时候,楚亚这个钱家亲戚终于忍无可忍,站出来呵斥他们。
她嗓音粗粝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干涩疼痛。
本来不想蹚这趟浑水,只是她妈妈也曾经是瑕水村人,而现在的事态已经趋向于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如果放任这些人为了莫须有的罪名浪费时间,而不把根源解决,极有可能还会有更加糟糕的结果在等着他们。
虽然钱平这个人,楚亚也很讨厌,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出面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这事不是钱平干的。”她话音刚落,陈家人就想反驳,楚亚当然不会任由他们添乱,她朝门口使了个眼色,沈悠几个男人就自发地挡在陈文贵他们面前。
老刘、金哥几人个个人高马大,很快控住场,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楚亚指了指陈文英和地面上的水迹,说道:“要湿成这样不是一两杯水就可以造成的,起码得拿水桶或者盆,这一点你们不反对吧?”
众人互相打量,无人辩驳,有脑子灵活的已经一点就透,察觉出不对来。
老钱说:“小亚,你发现了什么尽管说,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样。”
楚亚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说昨天晚上钱平趁灵堂没人搬了水桶过来泼水,还勉强说的过去。可是今天,从七点到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有谁能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说出几时看到他进来泼水了?”
陈家几人脸色铁青,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亲眼所见。
“把那么多的水搬进来,泼在遗体上,这么大动静,你们这些人今晚一直在这里,几十双眼睛盯着,难道一个人都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