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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宋就站在一米开外,说:&ldo;关老师你怎么讲脏话。&rdo;
她没解释,把手机递过去,他看了看,笑,也说:&ldo;艹。&rdo;
是刚才加她微信那个人,收到她写的几条要点之后,给她转了五块钱。
&ldo;你不是无所谓的么?&rdo;齐宋问。
&ldo;一句谢谢是可以的,但五块钱就不礼貌了。&rdo;她没收,回了句&ldo;不用谢&rdo;,然后删掉了那个人。
&ldo;知识分子的臭毛病。&rdo;齐宋批评。
关澜说:&ldo;你也是律师,你骂谁啊?&rdo;
齐宋回:&ldo;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市侩的那种。&rdo;
对话在此处停了停,都有想说的,又都不知道如何继续。
最后,还是关澜先开口。
&ldo;齐宋,&rdo;她说,&ldo;你怎么看我这个人?&rdo;
&ldo;我不知道,&rdo;齐宋如实回答,&ldo;你每次给我印象都不一样。&rdo;
&ldo;包括今天?&rdo;
&ldo;对,包括今天。&rdo;
&ldo;齐宋,&rdo;她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好像接下去的话很郑重,&ldo;我们认识几个月了,但其实接触并不多。你看到我赢了你们所的律师,看到我在金融法商论坛上发言,看到我上课,学生都喜欢我,看到我做法援的案子,还有我们约会的那几次……你也许以为我在学校、法院、还有自己的生活之间,过得游刃有余,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我真正的样子。&rdo;
&ldo;你真正的样子是什么?&rdo;齐宋问。
&ldo;我把日子过得一团糟。&rdo;关澜回答,意思虽然沮丧,声音却还是平静的。
&ldo;怎么个糟法?&rdo;齐宋又问。
本以为这会是个太过尴尬的问题,没想到他真的会追究下去,关澜笑了,一一数说:&ldo;评副高职称已经两年不成功,卡在讲师的位子上,收入就那么几千块。做兼职律师,其实也就是为了挣钱,刚开始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案源,还在平台上接过在线咨询,你知道一个咨询能挣多少钱吗?&rdo;
齐宋说:&ldo;多少?&rdo;
关澜答:&ldo;扣掉平台抽成,不到九块钱。&rdo;
&ldo;那给你转五块的那位大哥的确不礼貌。&rdo;齐宋笑。
关澜也笑,深深呼吸,说:&ldo;反正就是这样,要还房贷,要考虑母亲养老,还有我女儿,是当年赶时髦在香港生的孩子,现在在公立学校算是借读。她一直跟我说,想转去国际学校读书。我生下她,带了她十三年,但现在甚至没把握她会选择我,因为她爸爸什么都比我成功……&rdo;
她本来不想说那最后那句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ldo;对不起,冒昧了,&rdo;她道歉,&ldo;今天心情不太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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