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14章（第2页）

少年怔了半晌，带着大梦初醒的恍惚，朦胧的目光中渐渐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孔。他一怔，随即反射性的一把推开王林氏，急忙跳下床，匆匆忙忙就往外奔！正撞上闻声赶来的二狗，踉跄地翻倒在地。

二狗一眼瞥见娘亲被推倒，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拎起少年，愤怒的大喝起来：&ldo;你个小兔崽子！我跟娘好心救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rdo;

少年吓得失声惊叫起来，过于异常的反抗令二狗有些错愕。手一松，少年立刻挣脱了二狗，缩到墙角不住的颤抖起来：&ldo;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要活下去！我答应爹要活下去！我不能死！不能死！&rdo;

&ldo;二狗！咳咳……&rdo;被撞倒的王林氏急促地咳嗽着，但她依然紧张地对二狗说道：&ldo;快看住他！咳咳……这孩子怕是受了惊吓，咳咳……&rdo;

二狗只得上前一步，想扶起少年，谁知少年立刻大力的尖叫挣扎起来：&ldo;不！我不能死！爹让我活下去！我要活下去！&rdo;

&ldo;我没说要杀你！你清醒点！&rdo;二狗气恼的大吼起来。

&ldo;不要！放开我！爹！娘！救我！我不要死！&rdo;少年的声音渐渐转弱，带着哭腔喃喃着：&ldo;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爹你好狠心……为什么要让我单独活着……娘……娘……我好想你们……&rdo;

无助而悲凉的哭声令王林氏心头一酸，降低声音柔声道：&ldo;娘在这里……孩子，别怕，娘在这里……&rdo;

少年的目光缓缓移向王林氏，王林氏颤巍巍的下了床，二狗急忙扶住。王林氏泪眼婆娑的向少年伸出一只手，柔声道：&ldo;娘不会伤害你的……乖孩子……来……&rdo;

少年的目光迷乱模糊，他摇着头，理智在拒绝这个陌生的老妇，但情感却使他移动眼脚步，紧紧地抱住那个温暖的母体：&ldo;娘！我好怕！娘！带我走！带我走！娘！&rdo;

王林氏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怀中的少年：&ldo;乖，娘在这儿，小宝，娘在这儿……&rdo;

二狗周身一颤，眼眶迅速转红，无声地扭过头去，强压下陈年旧事的酸楚……

折腾了大半夜，少年再度沉沉睡去了。王林氏心疼的一直握住少年的手，看到少年依恋地紧扯住自己的双手不放，王林氏的眼圈又红了。

&ldo;娘，太晚了，您睡吧。&rdo;二狗将药端了过来：&ldo;刚才又咳了，喝点药歇一下吧。&rdo;

&ldo;这孩子的家人只怕都遭了难，只剩他自己了……&rdo;

&ldo;娘……&rdo;

&ldo;若小宝还活着，应该也有他这般大吧……&rdo;

王林氏说着抬起头，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二狗。二狗长叹一口气：&ldo;等他醍了问一问，若他再无亲人的话，咱们就收留他。&rdo;

&ldo;好！&rdo;王林氏立刻喜上眉梢。

&ldo;可是……&rdo;二狗沉声道：&ldo;娘，您要知道，他不是小宝……&rdo;

王林氏怔了一下，凄楚的笑意扬起：&ldo;娘还不糊涂……&rdo;

&ldo;那您快睡吧，娘。&rdo;

说着，二狗就要抱起少年，王林氏急忙阻止：&ldo;你做什么？&rdo;

&ldo;谁知道他一会儿醒来会不会又发癫伤了您？再说这炕本来就只能睡一人，您的身子不能捱冷，却让了大半张床给他。刚才您又咳嗽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着凉，那他自然不能再在这个屋睡了。&rdo;二狗理所当然地说。

&ldo;那哪成！这孩子受了惊，好不容易才睡个安稳觉，你别动他！&rdo;

&ldo;娘！&rdo;

&ldo;我乐意跟他挤，睡你的去！&rdo;王林氏毫不留情地瞪着二狗。

二狗不忿地耸耸鼻子：&ldo;怎么见了面不到两个时辰，对他比亲儿子还亲？&rdo;

王林氏噗哧一声笑了：&ldo;这叫缘份！快去睡吧，明天一早你还要进城卖柴呢！&rdo;

&ldo;哦……&rdo;

半死不活地应了声，二狗只得乖乖的去睡了。王林氏微笑着抚摸着少年的脸颊，粉嫩光滑的触感令她又涌起母爱的天性，眼底的温柔更浓了几分。

少年微微动了动身子，轻轻的梦呓着：&ldo;娘……&rdo;

&ldo;乖，娘在这儿。&rdo;

王林氏轻声的应着，少年彷佛听到一般微微扬起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再度沉睡去。王林氏的眼中再次闪动起湿润的光泽，痴痴的看着少年的睡脸，一夜不眠。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乡村空气中独有的糙麦香混杂着蒸馒的香气唤醒了沉睡的少年。他茫然地睁开眼，已经清醒的理智令他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当他看到昨晚的老妇在一旁坐着时，反射性的腾然坐起，警惕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