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裕庭转头笑笑:&ldo;快些。&rdo;
打开门,外面一阵旋风,几片梧桐碎沫子迎风盘旋,世界像是被罩了一只乌暗的网。
紫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肩膀微微耸动。
&ldo;燕恒,借你一件衣服,给他披上。&rdo;冯裕庭俯身穿鞋,又是很自然地吩咐。
冯燕恒呆呆地站在原地,出神许久后才应了一声,转身回房拿了件自己的衣服。今天父亲的举动绝对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还没反应过来,拿衣服的手也是僵直的。
紫时披上外衣,说了声谢谢,看见冯燕恒的神色,显然是巨大的落寞。
进了车子,冯裕庭倾身过来为紫时扣上安全带。
这个男人身上是有些辛辣的味道,细细闻起来是有些藿香和佛手柑的味道,后味浓郁,这也许是香水的味道,又也许只是这个男人单纯的体味。
车子慢悠悠地开,这段路像是很长很长,紫时不由看身边的冯裕庭,恰好他也转过头来,彼此对上了眼睛。
&ldo;这个时段依旧很堵。&rdo;
紫时点点头。
&ldo;在这里停下就好了。&rdo;
冯裕庭笑笑:&ldo;没事,开得进去。&rdo;
车子开进小巷子,一股油烟味扑鼻,周围几个女人趿着拖鞋出来倒马桶,隐约还夹杂着一种秽浊之味。
&ldo;你住这里?&rdo;冯裕庭说,&ldo;这里看来很吵,晚上看书会不会闹心?&rdo;
紫时轻轻摇摇头,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细心。
&ldo;习惯了就好。&rdo;
冯裕庭伸出大掌,在紫时肩膀上拍拍,像是一种无言的鼓励。
紫时下了车,直到进了筒子楼,冯裕庭的车才缓缓离开。
进了屋,母亲还没回来,桌子上有冷的泡饭和酱菜,一种巨大的虚无包围了紫时,想起刚才的冯裕庭,不知为何,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后来去冯家,也见过冯裕庭两次,每一次他总是面带微笑,浅浅地和紫时说些家常话,不知为什么,平常对家事讳莫如深的紫时在冯裕庭的面前却是没有戒备的。
莫名的信赖,不知为何,人与人也许需要一些缘分,一直缺少关爱的紫时在冯裕庭的身上找到了些久违的长者给予的暖意。
&ldo;你和我父亲倒是挺聊得来的。&rdo;冯燕恒笑笑,笑容里有些黯然。
&ldo;你父亲人不错。&rdo;紫时说。
冯燕恒低落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九月的天气凉慡了一些,紫时开学了,每周去冯家的次数也少了,再也没见过冯裕庭。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唯一的改变就是母亲,母亲的精神好了许多,晚上几乎不去舞厅了,人也穿得素淡起来,这样的改变在紫时看来是有些隐隐不安的。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母亲的面色容光焕发是有原因的,比如爱情。
&ldo;不是我不想着你,实在是现在自身难顾。&rdo;母亲坐在化妆镜前,淡漠的表情。
紫时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球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母亲的那个男人比她小,长的温和,一身书卷气,站在母亲身边更像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