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元东升遂默默点了点头。
&ldo;那,&rdo;顾若河一双迅速肿成桃子的眼睛期待地望向他,&ldo;你是因为担心我……嗝,所以特地来看我的吗?&rdo;
&ldo;算是过来的目的之一吧。&rdo;元东升习惯性为自己多扒拉两条理由,&ldo;顺便再给元嫣送点东西,以及给人当一趟司机。&rdo;
谁这么大面子能让这位爷当专车司机?
顾若河一边流眼泪一边打嗝一边疑惑,还没问出口就被元东升打住了话头:&ldo;你今晚就知道了。&rdo;
顾若河有些委屈撇了撇嘴:&ldo;你就不能承认是特地来看我,我听到也多点安慰,嗝……&rdo;她实在被自己打嗝打恼火了,一句话说完毅然决然深吸一口气而后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屏住呼吸。
元东升本来挺严肃的,见状忍不住笑开:&ldo;我看你自己就挺会给自己找安慰的,不用我多事。&rdo;
顾若河没法儿说话,只拿一双还在流泪的眼睛瞪他,没有平日里的神采,但因为被泪水洗过,却又从浮肿当中透出一种别样的清澈来。
元东升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哪怕原来只有三分怜惜也要给硬生生磨成七分。更何况他自从了解她生平过后,心知肚明自己为数不多的闲暇软心肠几乎全给了这姑娘。
他想着不由自主叹了口气:&ldo;你之前说感情爆发戏的障碍,也是因为这个吧?&rdo;顿了顿又道,&ldo;有的时候就算想着机会难得,你也不用太难为自己了。&rdo;
小小吐出一口气,顾若河等待片刻,确定那恼人的打嗝终于是给止住了,这才擦了擦眼睛辩驳道:&ldo;但我今天一条就过了。&rdo;
&ldo;然后你就成这德行了。&rdo;元东升无情指了指她眼睛。
顾若河憋屈,愤愤片刻终于颓然承认:&ldo;我这两天一直假装很努力在琢磨这场戏,其实正式开拍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会演成怎么样。&rdo;
答案无非两种,一条过又或者无论如何通不过。
她接到新剧本时一点没表现出异常,也丝毫没有给唐司礼提前通报自己有可能卡戏的预感,即便眼下她得到的是第一种结果,但针对连她自己都认为可能性更大的第二种结果她并不是没有心虚和内疚的,只是‐‐
&ldo;你也说了,机会难得。&rdo;她到这时候终于能够勉强遏制眼泪,直直看着元东升道,&ldo;我害怕感情爆发的戏就是因为我害怕刚才这样的自己……但我看到剧本就知道这对我是不可能更好的一个机会,我想演,我知道如果能通过这一段以后我就不会再因为同样的事情而反复困扰了,况且……&rdo;
他来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搏。已逝的故人,曾经理所当然以为会好极了的现在和以后……多么相似呀,她在戏里的结局,与她在戏外曾经共同喜欢这个戏的最亲密的伙伴的结局。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缘分,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跨过去。
第一次她因为要让《光影》那首歌去到它应该去的位置而口述了旧友的死。
这一次她又因为要想办法让自己以后在戏路上变得更好而重历了她死时自己的心情。
她要写歌,她要演戏。
她一直明确自己的目的,为此利用自己的过往也好伤疤也罢,都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或者强迫自己无所谓。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顺利通过那段戏,是因为感情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
毫不作伪,所以她撑不住。
那种刻进她骨子里的伤心让她一时之间已经全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演戏又或者重新面对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