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直到突然的一声木轴声响起,江钟暮骤然往那边看去。
那长卷发的女人又出现在三楼的窗沿旁,熟悉的火光亮起。
江钟暮定定看着,如黑曜石的眼眸比深潭更晦涩难辨。
反复如此的夜,江钟暮比对方记得更清晰。
当每一次木轴响动时,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同对方一起站在窗前,什么也不做,就是这样沉默地站着,直到天际发白,木窗终于被关上,
为什么?
这事在江钟暮脑海中盘旋,冰凉河水已没了作用,只剩下反反复复思索的无解迷题。
水面上上下下,她也跟着起起伏伏。
三楼的人并未察觉,自顾自地抽着烟,看着远处的月亮。
江钟暮看着她,像那些个睡不着的夜。
谢知意在看屋外的风景,压抑着所谓的苦闷,有人在仰头看她,把她的苦闷当做论文题目,反反复复地研究,留下满腔的酸涩。
江钟暮终于有了动作,像是憋屈久后的报复,一下子后仰闷到水里头,下一秒就如鱼翻身,破开河面。
哗啦啦的水声,水珠噼里啪啦地往回砸,岸边野草压得直弯腰,睡得迷迷糊糊的邻居挠了挠头,以为下了大
雨。
谢知意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身形瘦削的少女从石阶一步步往上,滴落的水在石面留下一个个潮湿的脚印。
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与谢知意遥遥对视一眼。
一人诧异、惊讶。
一人如深潭沉闷压抑。
这是蓄谋已久的一眼,可不知情的谢知意却以为是意外,一秒晃神就已结束。
落在地上的缅桂掺了水,泛出越发浓烈的香。
江钟暮径直走回房间,没有停留,好似完全不知道对方看到了自己。
推开房门、走入浴室,湿漉漉的衣服掉落在地上,淅沥沥的热水刷一下冒出,雾气将狭小空间填满。
那些冰凉的、莽撞之后的决,定一下子就变得遥远飘忽了起来。
热水从线条凌厉的肩颈划过,眼角泛起氤氲的嫣红,若是敲门声还未响起,她大抵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如此鲁莽,赌气似的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可当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时,她又一下子按停水龙头,热腾腾的雾气从身上弥漫开,她故意停顿了下,才慢慢吞吞地扯下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