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份财报,呃,意味着……这家公司过去一个阶段的经营总结……”
“说正题。”魏淑清催促道。
满纸表格数据像蚂蚁一般在视野里乱跑, 魏妍硬着头皮念道:“这……这是一份利润表,18和19财年,秋禾的利润分别是20亿和31亿人民币,对应的运营现金流则是50亿和85亿人民币……这样一对比,我们能发现,嗯……运营现金流远远超过利润,所以,它的盈利相当健康,属于强现金牛生意……”
“还有呢?”
“……没了。”
见母亲目露失望之色,魏妍连忙补救道:“我还小,可以继续学嘛。”
“我十四岁的时候,你外公就让我去子公司,从基层端水倒茶干起了。你要记住,你不仅是来工作的,要想不被淘汰,学习的同时也要做些实事,更要勤快点,不然,你怎么服众?”
这时她不仅仅作为一家之主,更是一位母亲,亲切而不失严厉的教诲令魏妍低头嗫喏:
“知道了。”
“咚咚咚。”敲门声又急又重,在这雨夜里甚至能听到空荡荡的回响。
门开了,魏亭走了进来。
他一言不发,嘴唇鲜艳欲滴,衬得整张脸白得像一张纸。遭受暴力重击的皮肤下,青色脉络破裂后渗出烙红的铁,青青紫紫尤为可怖,加之黑漆漆的眼里里燃烧着愤怒的火,更有种惊悚的意味。
屋内母慈女孝的氛围,也在这不速之客到来后一扫而光。
“你怎么来了?没打伞?”魏妍先是一怔,然后诧异地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你脸上怎么回事?”
“我那暴发户姐……不,哥夫打的?”
魏亭猛地偏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头发上的水珠滚滚而落,甩到她的手背上。
这一眼又凶又狠,像是被饥饿逼到穷途末路,不得不龇起血淋淋的牙齿的小兽,瞪得魏妍收回手,讷讷地说:“关心一下也不行吗……”
魏淑清是知道自己女儿娇纵的性子的,从小跟魏亭就过不去,每次主动挑衅都铩羽而归,从来没在魏亭那里讨到好处过。偏偏越挫越勇,越勇越挫,也就这几年魏亭结婚后才收敛些。
“妍妍,给你表姐盛碗燕窝。”眼见这两人气氛又要紧张起来,魏淑清出声打断。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见他来意不善,魏淑清对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轻斥道:“你先出去。”
魏妍乖乖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带上。
等到屋内重归安静,魏淑清扶了扶眼镜,慢慢给自己又盛了一碗燕窝,还是往常那副刻板冷淡的样子:“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在外要时刻谨言慎行,切记不要给魏家丢脸。”
魏亭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