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每一根睫毛都在说谎。”◎
吃完碟中的甜品,松雨唤来服务生结账。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离开餐厅了。
“我来。”南烈的手费劲地掏向衣兜,嘴角还沾着食物的残渍。
松雨见状忙道:“不用和我客气,我挂房费和你挂房费都是一样。”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假客套上,横竖花的都是南家的钱。
南烈未再坚持。
服务生替他们调整好椅子和轮椅之间的距离和方向,松雨待他坐回轮椅,经过自己身边时叫住了他,耐着性子用餐巾替他擦干净嘴角,手上的力道却仍比平常重了两分。
这间酒店电梯虽然不算小,两部轮椅同时进入,再加上其他有住客,便也显得空间局促了。
“一会还是去我房间聊吧。”松雨道,“我的看护不懂中文,就不用担心隔音不好,要哭要闹要骂都随你,也不用担心传回家里去,惹你爸爸担心。”
“不谈也可以,我并不想听。”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愠怒和猜疑,仿佛他真的对于卉心那里听到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可我想说。”松雨不认为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去是好选择,就算是谎言,也必须有头有尾合情合理。她太了解他了,如果她不主动提,他可能永远咽下今晚埋下的这根刺。暗中被戳痛无数次也好,他都会生吞下去的。她还没那么狠心,明知道他会被扎得鲜血淋漓还不管不问,更何况,这件事不说开,终究于她的计划也是隐患。所以哪怕制造一个假象,今天她也得替他拔了那根刺。
他向来拒绝不了她。电梯打开,她的轮椅在前,他紧跟在后,一直滑到她的房门口停下。她按了门铃,柳田小姐给他们开了门。她进门后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确信南烈会跟进来的。
松雨吩咐柳田小姐退下后,自己躺到了飘窗边的一张贵妃榻上:“你靠近一些,我们说话方便。”
南烈听话地将轮椅滑到她跟前。
“阿烈,我交过十个男朋友是假的,可我的确交过一个男朋友,就是刚才在餐厅碰到的那个男生。”她看着他,斟酌着用词,徐徐开口。
“这没什么的。”
“我来j国的头一年就认识了他。你也知道那一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出国除了进修学业,更像是一场‘逃亡’!没有人可以说,而你也离我太远……”
“就算相隔很远,你也可以和我说啊……”他顿了顿,“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很自责……如果我的身体不是这样,我甚至想过陪你一起出国……”
松雨竟不知他动过陪自己出国的念头,沉默了片刻道:“你那时才几岁?不怕你生气,那时你在我眼里还是半个孩子。我不能总和你说我的那些烦恼……但事实是刚出国那段时间我有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精神是恍惚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做噩梦,要不就是彻底失眠……就这样的情况下,我很难抗拒一个人近在咫尺的关心,尽管我也不会跟他提我家里的不幸,可是至少当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陪你一起上学、放学、买菜、做饭,一起画画、一起聊天……日子会过得快一些。”她一咬牙,下了一剂猛药,“坦白说,身边有一个男人的时候,我睡得也比较踏实。”
他的脸色微变:“切切实实的陪伴是很重要的,”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沮丧,“我就做不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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