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30章（第2页）

车停在了环海路星海桥附近，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和姚淼的第一次，也是这样的月亮，也是这样的季节，那至纯至真的情感，大海是可以作证的。

蒋叶真见我发呆，问：&ldo;想什么呢？&rdo;

&ldo;没想什么，&rdo;我说，&ldo;下去走走吧。&rdo;

我们手里拎着鞋，光脚走在沙滩上。夜海如墨，海风振衣，我们走了很久，突然，蒋叶真紧紧抱住我，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ldo;庆堂，我真后悔当初离开了你，&rdo;她哽噎着说，&ldo;现在懂得什么是爱了，可是已经晚了。&rdo;

她趴在我的肩上抽泣，眼泪在静静地流，一滴滴打湿了我的脖颈。

&ldo;叶真，别这样，一切往前看，&rdo;我安慰说。

&ldo;庆堂，我好怕，看不到前面的光。&rdo;

我能理解蒋叶真离婚后内心的苦，但事过境迁，我们之间已经谈不上什么爱，只是还留着一份亲情。

望着夜色中泪眼涟涟的蒋叶真，一种无名的痛从心中升起。人的感情到底怎么了？真正的爱情真的没有前途吗？我想起阿里、曲中谦和赵雨秋的关系，想起何慧慧、欧阳梅和罗元文的关系，又联想到我和姚淼、丹阳的感情纠葛，内心充满了无奈，我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是人性错了？还是道德错了？也或许都错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穆主任打电话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ldo;庆堂啊，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很快就会退下来，&rdo;他慈祥地说，&ldo;接下来就是你和元文的了，我已经推荐你拟任神经外科副主任，院里同意了，一会儿，你到常院长办公室去一趟，他代表组织和你谈话。&rdo;

我望着老人家苍老的脸和疲惫的神情，心中油然而生感激之情。

&ldo;穆主任，您的身体还好吧？&rdo;我关切地问。

&ldo;你知道，咱们做医生的向来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rdo;穆主任说，&ldo;我再做一例手术就满一万例了，做完这一例手术就可以收山了。&rdo;

&ldo;穆主任，我建议您做一例普通手术画个圆满的句号。&rdo;

&ldo;庆堂，你的意思我理解，做一例普通手术给我老头一生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可我不是贪图这种虚名的人，我给你讲过多少遍，做医生不能考虑个人得失，医生的职责就是为了解决病人的痛苦，挽救他的生命，只要尽到了职责，失败了也得承受。这一点你们年轻人要切记呀！&rdo;

我听了穆主任的话心里有些惭愧。穆主任催我去见常院长，我只好告辞。刚离开穆主任办公室，我就接到姚淼的电话。

&ldo;庆堂，我要去云南采风，准备挖掘一些反映少数民族精髓的民族舞蹈，大概需要一年，&rdo;她语气有些伤感地说，&ldo;明天就走，晚上见个面吧。&rdo;

自从谢丹阳发现我和姚淼关系暧昧后，一直盯得很紧，所以我们见面很谨慎。姚淼要去云南一年，我当然舍不得她走，这个面是必须见的，我们定在晚上六点种在姚淼家里见面，这样可以避免碰到熟人。

我走进常院长办公室时，他正和夫人通电话。他示意我坐在沙发上。

&ldo;这孩子真让人操碎了心，&rdo;我听他说，&ldo;老伴儿，别上火了，抽空我和神经外科的几个主任研究一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rdo;

他放下电话，走过来坐下，递给我一支烟。

&ldo;常院长，孩子怎么了？&rdo;我问。

常院长痛苦地摇摇头说：&ldo;这小子不学好，染上了毒瘾，逼他戒了好几次了，戒不掉，搞得老婆离婚，孩子没爹没娘，只好由我老伴儿带。庆堂，我最近看到美国、俄罗斯关于手术戒毒的报道。不知道你们神经外科能不能在这方面做一些尝试？&rdo;

&ldo;我在日本时也看到过这方面的报道，&rdo;我说，&ldo;手术戒毒属于立体定向及功能性神经外科范畴，是前沿科学，我们还从没有尝试过。&rdo;

&ldo;院里已经决定你任神经外科副主任，院党委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以后能够挑大梁啊！&rdo;常院长说。&ldo;另外，你和穆主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手术戒毒上做一些尝试？干脆就拿我儿子开刀吧。&rdo;

&ldo;常院长，手术戒毒关键是找准靶点，对人才和设备的要求很高，&rdo;我慎重地说，&ldo;一旦找不准靶点，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还是等我们有了重大突破再给你儿子做吧。&rdo;

&ldo;我把儿子交给你们，一是我信任你们，另一个是一旦成功会大振医院的声誉，&rdo;他鼓励说，&ldo;下决心干吧。&rdo;

我看常院长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刚上任就接了这么重大的课题，压力很大。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想到与姚淼的约会，便回家换了身衣服。谢丹阳自从做了生意后每天都回来得很晚，有时甚至一身酒气。我们吵了很多次，但没有用，索性我也不再管她，心里想顺其自然吧。

我在医院附近的鲜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打车直奔姚淼的家。说实在的，每次见姚淼前，心灵深处都涌动着一股神秘的冲动，这种冲动让心荡漾，让心灿烂，犹如月色掠过心头。我常想，只要这个美丽的女人活在我的心灵深处，即使让心死去，也会灿烂幸福。

车到姚淼家楼下，我做贼似的看了四周一眼，总怕丹阳又安插什么侦探。姚淼家就在省歌舞团院内家属区，由于院里大多是搞艺术的，个个气质非凡。

来到姚淼家门前，按了门铃，好半天姚淼才开门。我知道女人在见心爱的男人之前一定要先照照镜子，梳妆满意了才会开门。

门开了，一股闺房特有的馨香扑面而来，姚淼穿了一袭粉红色的睡衣，亭亭玉立地站在我面前，深情地望着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摄魂夺魄，似水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