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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今天是什么日子?&rdo;沈竹晞诧异道。
陆栖淮娓娓道来,解释:&ldo;这是涉山城里的居民为了纪念祭奠史孤光去世,在河中一连三日点燃了祭祀的河灯‐‐史孤光做出了许多贪生怕死的错事,然而在十四年前夺朱之战刚刚开始的时候,京城的人提出要割让涉山城讲和,他是满朝文武中唯一一个拼死保全了涉山的人。&rdo;
他补充道:&ldo;那时候,即使是前战神沐将军都不曾为涉山上下说过一句话,要知道,涉山虽然离京城不过二百多里,临近夔川,却因为四面环山而逼仄蛮荒,与整个中州格格不入。&rdo;
&ldo;所以涉山的人们感喟他的恩情,才一连三日祭奠他?&rdo;沈竹晞心念电转,忽然觉得不对,&ldo;那我们先前来的时候,怎么没有?&rdo;
陆栖淮沉吟道:&ldo;或许是因为先前祭祀还未开始‐‐这么多的河灯,也是要好好准备的。&rdo;
&ldo;你们两个,住嘴。&rdo;前方,纪长渊忽然突兀地回头,毫无预兆地呵斥了一句。
刚刚恢复能够说话的他,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即使面对这两位救他脱险、将要同行的人,言辞间依旧冷冷,毫不客气。
静默中,他们走过了河上浮桥,那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题写着一些文字,沈竹晞看了一眼,不禁诧异:&ldo;这是谢拾山写的?没想到啊,那位三无阁主,居然还到过这里。&rdo;
他喃喃地开始念:
&ldo;一羡蜉蝣,朝生暮死;
二羡凡侣,携手一生;
三羡草木,无情无苦;
四羡飞鸟,归去自如。&rdo;
零星的人在河水边对月祈祷,天空中是光华灿烂的一轮满月,满河都是晶莹的河灯,水面在灯光交辉中如同银河飞流。沈竹晞听到空中有哀歌、挽歌、镇魂歌,是涉山满城的人在祭奠他们逝去的恩人。
歌声苍凉如水,然而河边却有三两孩童玩水的嬉笑声不时响起,生与死刺目得比肩列在洛水的这一侧,太过于刺目刺心,以至于沈竹晞在一瞬间几乎无法直视,微闭上眼。
他忽然听到纪长渊的声音,十分沙哑,如同风沙在河水中筛过:&ldo;有四羡,便有四恨。&rdo;
&ldo;蜉蝣一恨,命如朝露;
凡侣二恨,青丝白发;
草木三恨,逐风易折;
飞鸟四恨,奔波劳苦。&rdo;
沈竹晞默然无语,不知他在怅然吟诵之际,是否心头曾一闪而过,如今端坐在凝碧楼里的藕色女子。三人飞掠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河流的下游。那里已经是郊外,人迹稀少,此时却是一片晶莹璀璨。
没有水坝,顺流而下的河灯却都停聚在此处,云集如繁星。他们转过河湾,忽然有一种奇异的声音,如同万人集合,波涛一样一拍一拍地缓缓而出,每一下都落在他们心里。
沈竹晞觉察到陆栖淮的脊背陡然绷紧了,他想起对方先前所说的一个&ldo;追&rdo;字,难道说,他们追击的东西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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