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血光缭绕的飞剑祭出,紫衣人一剑斩在寒狼爪上,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寒狼爪攻击的路线反噬回去。
冷肃不慌不忙地看着紫衣人的身后,唇角勾起一个笑容。
紫衣人猛然瞪大双眼,他低头一看,一把泛着虹光的宝剑穿胸而过。紫衣人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望向前方,&ldo;青逸&rdo;还在看着冷肃不动,他又艰难转头,见那冷面冷心的大师兄正站在他身后,毫不留情地一剑穿心。
&ldo;没听过分神化镜吗?&rdo;青逸淡淡的声音响起。
&ldo;你……是分神期,为什么……&rdo;为什么他只看出他的灵寂期?他明明有合体期不是吗?
&ldo;你没有合体期,而我也不是分神期。&rdo;冷漠的声音刺进紫衣人的内心。
为什么……他不是合体期?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要杀一个修真者,并不是一件穿心便能了事的,还要摧毁他的元婴,毁去他的元神才行。然而青逸却只是用剑刺穿了这人的心脏,再无其他举动。
他缓缓拔出宝剑,剑身上一滴血都没有,而紫衣人身上也是没有血迹的。
宝剑离开身体的那一刻,紫衣人方才那美丽的脸庞迅速风化,没几秒钟便化作一具干尸。楚音一直盯着紫衣人不放,眼睛那么大,却无神,干瘦的脸有些僵硬,不知他在想什么。
&ldo;傀儡?&rdo;冷肃皱眉望着地上的干尸,再回头看客栈,方才的景象已经消失,客栈还是那个荒凉的客栈。
青逸点点头,俯下身在干尸双肩处好似取了什么东西,手中托着看不见之物走向楚音。
&ldo;这是你的本命阳火,被人取走两盏放在这傀儡身上以假乱真,所以你的阳气才会缺的这般厉害。&rdo;青逸的火性真元让那肉眼看不见的阳火变得旺盛一些,希望能借此恢复楚音缺失多年的阳气。
每个人头顶及双肩处都会有本命阳火护身,让魑魅魍魉无法近身。民间有传说,走夜路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回头,只要不回头便不会出事,是因为夜间阴气重,猛一回头会吹灭一盏本命阳火。三盏缺一便不足以护住人身,鬼魅便可近身伤害人类了。双肩的阳火夜间就算灭了第二日日间也会被日炎真火补齐,灭了会体弱一些,容易被外鬼伤到,但不危及性命。可头顶的本命阳火是不能灭的,一旦火灭三魂七魄便无法凝聚。
楚音头顶的本命阳火未灭,双肩的却被人取走,连日间都不能恢复,阳气弱得要命。加之每到十五之夜客栈都会被鬼魅所占据,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难怪会瘦得这般厉害。
青逸早在初见楚音时就发现他双肩阳火不见了,一直留意着,直到紫衣人出现才发觉此人只有双肩有火,并非人类,这才察觉到他不过是个傀儡。可说是傀儡,却能硬装出合体期一般的实力,而此傀儡智商之高足以以假乱真,看起来他幕后那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冷肃并不知道实情,只是接到青逸的传音依计行事罢了。直至此刻他才发觉自己与青逸还是有差距的,在暮冰凌的帮助下,他体内的魔气质量并不比修神的青逸差到哪儿去,可阅历和经验他还欠上许多。
只是青逸与他初遇时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这七年又一直在沉睡,为何阅历和经验会比经历了六合镜九界洗礼与青苍七年的教导的他还要丰富呢?阅历还可以用还阳泉传承来解释,可经验呢?
冷肃此生见过最强的人类便是寒逆霄,时至今日回想起当日与他相遇时的情形,都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人。当初年少无知只有一腔热血并不觉得此人有多厉害,可现在懂得越多便越发现自己与寒逆霄之间的差距。虽然他心中之人的青逸,可奋斗的目标却一直是寒逆霄。魔主并不只是强大,而是那一身浴血炼成的气势是如今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冷肃难以比拟的,是以冷肃会不由自主地将他作为参照物比对其他人的功力。
唯一能够与寒逆霄一较高下的,只有青逸。
没错,青逸很弱,他是直到接受了还阳泉神力后才变得强大起来,曾经也不过只是个融合期或是心动期的修真入门者。可就是那时候,冷肃依旧认为他很强大,不是寒逆霄那种宛若刀锋般的凌厉,而是犹如深渊般深邃不见底。
当初他收服六合镜,进入分神期后,曾认为自己已经远远凌驾于青逸之上。可在栖凤山被青苍发现攻击他们之时,附身在毕方体内的青逸又让他感受那种难以逾越的高度。
青逸强的不是真元,而是境界。
冷肃望着青逸淡然的眉眼突然顿悟,这个初遇时才不过融合期的修真者,却一直给他与寒逆霄那等实力之人相同的感觉。换言之,青逸的境界极有可能与那号称魔宗魔主之人相同抑或是更高。
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过是真元提升速度比旁人快一些,真元增加后感应天地的能力也会增强,境界也会随之提升。可青逸根本就脱离的真元的限制,从一开始便是境界极高之人,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他体内的魂火,为何会是紫极天火这等逆天的火焰?
才一个修真不过三十年的入门者,又怎会接触到堕天传说这等修真界辛密之事?
青逸身上的秘密太多,过去冷肃都在刻意忽略,可此时青逸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难以忽视这些事情。
他在意的不是青逸比自己强,他在意的是自己难道要这样永远活在青逸的保护之下?他更在意的是,青逸对他从来都是隐瞒居多,无论何时都带着难以逾越的隔阂。
青逸没有留意到冷肃愈发幽深的眼神,他看着紫衣傀儡化作的干尸,又望着那干瘦的楚音,终于确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