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好多好多年没见着路之洵了。
路之洵的大学在很远很远的北方,回乡一趟既费时又费力,不要说各种大小节假日,路之洵连寒暑假都忙着在学校搞科研、忙着在世界各地跑竞赛。所以见不着啊。
更别提说话了。
而明天,就将发生与路之洵阔别七年的第一次对话。
——姜络觉得提问与答题也算一种对话。
他一早就躺在宿舍床板上,准备养精蓄锐,明天起个大早去占最前面的位置。
可惜,直到他第一次离乡、第一次过集体生活、第一次不得不与他人分享卧室,才发现自己的睡眠质量糟糕透顶。
与路之洵久别重逢的前一个晚上,他在床上躺了多久,就醒了多久。舍友们鼾声如雷,此起彼伏。他翻来覆去,覆来翻去,好几次又累又困,昏昏欲睡,又被一声炸雷般的呼噜震清醒。
我真的服了。
眼看没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上课了,姜络绝望又愤怒至极,一个挺身坐起来。下床翻出耳机戴上,又用枕头、被子蒙住脑袋,才终于稍微挡住了那恼人的呼噜。
他发誓,如果明天出了岔子,就立马搬出去租房子。
迷迷糊糊地,他做了个梦。梦见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不仅对答如流,路老师还把他留下来单独开小灶了。
“呃”
姜络是被晨光晃醒的。
“怎么这么亮啊”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发现宿舍空无一人,窗外阳光正好。
“我订的不是六点钟的闹钟吗”姜络打开屏幕,瞬间怀疑把手机拿倒了。
九点了。
九点了。
真t九点了!
他的全套隔音装备太好,不仅没听到鼾声,连闹钟都盖过了。
姜络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顾不上鸡窝一般的乱发,也顾不上熊猫一般的黑眼圈,挎着背包直奔教室。他的身体素质本就一般,没吃早饭快跑了将近两公里,又爬上四楼,到教室门口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推门进去时,全班黑压压一片人都在看他。
包括讲台上的路老师。
“老师老师我”姜络气喘吁吁。
他眼前一片发花,甚至看不清明媚晨光中的路之洵是什么模样。
——他本想将与路之洵重逢的这个瞬间用一生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