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友这番话,徐庆听着还算顺耳。
明白孙德友不会带头跟他对着干。
否则,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得烧一烧这个厂‘G委会’主任。
但孙德友很识抬举。
徐庆便笑着端起茶杯,递给孙德友道:
“孙主任,您来咱五分厂时间比我早,很多事情,你也比我清楚。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往后就多麻烦你了。”
孙德友双手接过茶杯,忙笑着道:
“徐厂长,咱们都是给国家做事,都是为了厂里,什么麻烦不麻烦,我协助您是应该的。”
徐庆笑着没说话。
孙德友却后背冷汗直冒。
他没瞧懂徐庆的笑什么意思,想张嘴问问,但念头刚一起,瞬间就打消了。
他虽然没弄明白徐庆的意思,但从坐在徐庆跟前到现在,至少清楚了一点。
徐庆不会拿他开刀。
如此一来,他在厂里的地位还是稳的。
孙德友心里算是踏实了下来。
徐庆掏出烟,自顾自地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随后才示意孙德友道:
“孙主任,不抽吗?”
孙德友忙放下茶杯道:“徐厂长您有所不知,我最近闹嗓子,一抽烟就难受。”
孙德友这话,没一个字是真的,但他却不敢直接拿起烟就抽。
他可以那么做,但是那么做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影响,心里更清楚。
好歹是混迹仕途多年的人,而且都五十多了,人生阅历也丰富,岂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再加上他对徐庆有些看不懂,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中午吃饭后,孙德友觉得徐庆挺好说话,他一提议歇过晌午再在厂里各部门视察,这个徐厂长,没一丝犹豫,就欣然同意了。
可下午在厂里巡视一圈后,既没有立马召开大会,也没有立即让厂里部门负责人开会,只单独找自己聊天。
显然徐厂长并非是个没主见,没能力的人。
孙德友暗暗地在脑海里,把关于徐庆的事迹,快速梳理一番后,更加确定,面前这位徐厂长,不是好惹的人。
哪个当科长的,能舍得放下好好的科长不做,跑去大学深造。
就这份果断,魄力,勇气,一般人谁能比得上?
孙德友从徐庆办公室离开后,立马掏出手绢,站在走廊,赶紧将额头的冷汗擦掉。
他自认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可徐厂长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好说话,又好像不好说话。
没说一句重话,但轻飘飘的言语,落在耳朵里,却似乎有千斤重。
孙德友心中暗叹一声,“新来的徐厂长,果真不一般!”
下午下班,徐庆回到自家大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至于为何这么晚,自然是忙于应酬。
荣升厂长,还是正的,走马上任第一天,想要啥事没有,难。
前院里,阎埠贵平时会捏着一把蒲扇坐在院里的躺椅上,听收音机,但今天,徐庆回来,不但没瞧见三大爷,就连三大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