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渠道传播着,第二天中午,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整个过程。显然,朗达起床时,
她的妻子还在睡梦中,他来到车库取那支锯短了的猎枪,然后走进盥洗室。他脱掉
衣服,躺在浴盆里,把枪管插进嘴里,扣动扳机,子弹把脑袋打了个洞。埃伦跑进
来时,鲜血、碎骨、碎肉已溅在身后的瓷砖上,一片狼藉。
当然也有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杜戈根本不信,说是朗达坐着给枪上油,子弹
是在他肚子里炸的。还有一种说法是他把枪插进眼眶,挤出眼球才开的枪。不过,
这些站不住脚的说法根本就没有市场,葬礼这天也只有一种说法还在流传。
邮差的自杀对比利震动很大。他的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健在,养的小宠物也没
死过,这是他对死亡的第一次切身体验。他和镇上大多数孩子一样喜欢朗达,听说
邮差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连两天他表现得很听话,但心情沉重,闷闷不乐,话也
少多了。杜戈和特丽丝仔细探讨了一番该不该让他参加葬礼,最后决定不带他去,
他们认为看到送葬人和棺材有可能在他心里留下创伤,那天上午请人看着他,回家
后,给他讲讲葬礼的情况,保证让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师站在墓前,对着棺材读了几段圣经上的经文,这是他事先选好的。他巧妙
地回避了邮差的死因,只提到死者生前的光彩之处以及他的死给家庭和社会带来的
损失。
杜戈在听牧师的这番泛泛评论时,发现自己思想并不集中。虽说他感到了悲伤,
但他应更伤心才对。想起朗达他就激动,听这番颂词他也应该激动。他觉得牧师的
颂扬缺少的是对朗达的精神的歌颂,他还认为如果让别人来,许多人都会比他讲得
好,说得更动人。比如说,乔治?莱利。
比如说,邮政局长霍华德?克罗韦尔。
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他看到了邮政局长。他正站在朗达家人的旁边,穿
着为这次葬礼专门买的黑衣服,毫不掩饰地低声抽泣着。一望可知,他在仔细地听
着牧师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睛死死地盯在棺材上。
杜戈皱紧眉头。邮政局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杜戈从来没有见过,他穿着
浅蓝色的邮政制服,与其他送葬人穿的传统的令人感到压抑的黑色葬服形成鲜明的
反差。这个人高高的,很消瘦,脸长,面色苍白,头顶上的红头发蓬蓬乱乱。他眼
望远方,明显地露出了对这个葬礼的厌烦。尽管杜戈离他比较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从站姿上可觉出他的傲慢,从歪着的头可觉出他的蔑视。他懒洋洋地转过头望着
牧师,阳光照在他上衣那排钮扣上,显得俗艳俗艳的。那身邮政制服穿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