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倘若今日站在此处的是裴家家主,莫非你也敢上前讨教?不过是见秦姐姐身旁未跟着人,欺软怕硬罢了,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霄身为一派之主,何曾被这般出言羞辱过,眼下怒气填胸,五指紧握成拳,抬手便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教训一番,却被身旁人拦了住。
宋宴清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几人,低沉的话语声缓缓道:“既然灵素神医做了这聚义之首,我等自是无从置喙,四大派仍如先前所言于图南等候诸位到来,届时若未能剿灭子夜楼,想来几位应当想好了该如何给武林同道一个交代。”
说罢,他收回视线,未再多发一言,带着手下弟子径直离开了驿馆。
萧霄再阴狠地看了阮棠一眼,便也忍下怒气,领着门人同其余二派一并离开了鹿鸣驿。
四大派门人陆续离去,方才还熙攘的正厅当即宽阔了许多。
事情尘埃落定,张月鹿与各派定下了出发之日,众人便携门人各自散去。
几人回到东舍,楚流景方要同秦知白进院中探看楚不辞情形,却被张月鹿拦了下来。
“楼主身中剧毒,恐有染疫之嫌,二公子还是莫要进去了,让秦神医独自前去便是。”
楚流景一顿,往院中望了一眼,停步看向身旁人。
“好,那卿娘当心,我在外等你。”
秦知白略一颔首,抬步走入了院内。
守在院中的几名青冥楼门人见是她到来,皆未曾阻拦,推开身后房门,侧身让开了道路。
厢房中窗户紧闭,光线略嫌幽暗。
秦知白走入房中,绕过摆在榻前的屏风,目光落于榻上,微微一顿。
“是你?”
暗斗
暗斗
洛下外城的宅院中,须发花白的老者早早地便起了身,平日有些凌乱的发丝今日梳理得很是齐整,一身麻布短衫打理妥帖,身上也没了酒气。
屋外晨光正好,院中葡萄架上已结了满树新果,门外偶有天明入市的摊贩推着小车经过,隐约能听得远处码头传来脚夫的吆喝声,一派祥和景象。
老者挎上短刀,抱着一捧新买的苍术并一坛菖蒲酒行至偏堂,堂中供桌前放了一只空火盆,桌上摆着几块牌位与一盘供果,点燃的苍术被放入火盆中,很快升腾起缭绕的白烟,甘苦微辛的气味四散,将整个偏堂都染成了蒙蒙的一片。
苍老的身影躬身几拜,于香炉中上了一炷香,随即半蹲下身坐在蒲团上,用竹枝拨弄着盆中苍术,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