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手臂揽着我腰侧,纵身几个起落御风掠过暗林,清泠声音散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扣人心弦。
他说,“那群刺客身手不低,周围应该还有他们的人,趁着还没聚集过来你跟方恒他们先走。”
我抬起头看着那漆清夜色下的侧脸下颌,忍不住敛了敛眸道,“那你呢?”
傅锦笑了下,
漆黑细碎额发被风扬起,掠过覆眼墨蓝缎带,乌漆发丝与细长缎带交织在一起随风扬在夜色里。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低的,似藏匿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去问这种问题。”
我掩眸皱眉,“都说了我不是……”
“嘭——!!”
身后夜空升起一簇暗红烟火,然后是短促都三声长哨,傅锦侧头屏息倾听了会儿道,“来了。”
然后揽着我转身,朝那声音响起的方向飞掠而去。
长哨声音响起的地方在一断崖边,两拨人执剑横刀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刀剑碰撞迸溅出星点火花,傅锦揽着我落在一旁葱郁古树下,敛眉叫了一声,“方恒?”
与黑衣刺客厮杀在一起的人,砰地一声刀剑相撞又骤然分开,他抬起头回应般匆忙惊呼了一声,“侯爷!”
漆清夜色下我看清了他的脸,是当初在春风楼门口撞到我的那个侍卫……
·
那个叫方恒的侯府侍卫,挣脱纷乱纠缠朝傅锦身边赶来,傅锦送开箍在腰间的手去接我怀里的小阙儿。
可是小阙儿吓坏了,埋着头扒在我怀里呜呜咽咽死活不肯松手。
傅锦伸手在她颈后穴道虚点两下,小孩绷紧的小身子立刻软绵绵瘫软下去,傅锦揪着她后领提起来凌空丢进方恒怀里,“照顾好她。”
我眼睁睁看着小孩落进方恒怀里,心头骤然一空,想要伸手去拽,两条手臂却失力垂下酸软得抬不起来。
傅锦握着我手腕,将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进我体内,“别担心,方恒会护着她。”
我掩了掩眸没有说话。
顺着腕骨输入体内的真气,似潺潺溪流沿着筋脉洗涮而过,两条手臂筋脉里的滞塞被冲开,从血肉里传来的隐隐酸痛立即削弱了许多。
我不动声色抽回手腕,握着肘心处揉了揉,“多谢。”
傅锦半举着空落落的掌心僵了僵,清骨修长的指节缓缓虚握了下手中空气,然后垂下手去。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似乎骤然之间有些孤寂落寞。
身手凌厉的侯府侍卫很快就将黑衣刺客厮杀殆尽,留下两个活口苟延残喘趴伏在地上。利落的卸掉他们下巴,侯府侍卫恭敬前来请傅锦过去问讯。
傅锦藏在袖中的指骨默默收紧捏了捏,转身随那侍卫离去。
我敛下眸,突然余光处察觉到断崖边有东西隐隐拂动,扭头抬眸定睛去看,才发现一身狼狈的骆子舟正从断崖处爬上来。
“骆子舟?”
心头一跳,我连忙想去拉他,却在抬脚跑到断崖边的瞬间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破风声,及骆子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先生——!!”
转身回头,我看到傅锦胸前绣着缠花枝暗纹的衣襟出现在眼前,他伸出手臂紧紧将我圈抱进怀里,身体骤然震了下咬牙闷哼了声。
顺着薄红唇角缓缓溢出的血渍,刺目鲜红,烫伤了我眼眸。
那一瞬间,浑身僵硬呼吸一滞,万籁俱静,心肺俱裂,我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