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绮云胡思乱想时,阮幼梨猛然站起了身,着实骇了她一跳。
绮云忙磕在了光滑可鉴的坚硬地面上,再不敢抬首。
阮幼梨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跟前、缩成一团的小人,忍不住肩膀一耸,叹息:&ldo;起来罢,谁叫你这样动辄跪拜的?&rdo;
绮云仍旧趴着,瓮声瓮气地答了她的话:&ldo;嬷嬷说了,但凡主子生气,都得这样。&rdo;
这个解释让阮幼梨陷入了一阵沉思。
原来她……看起来这么凶神恶煞么?
她明明还是个如花似玉温婉可人的美貌少女好不好?!
阮幼梨不免有些气闷。
等到和玉外出归来,见着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阮幼梨单手托腮,面色不虞,而她身前的绮云则是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上。
和玉下意识地以为是绮云犯事,忙上前呵斥了她几句:&ldo;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还不快退下?!还想留在这里惹小娘子心烦吗?&rdo;
听了她的话,绮云不由瑟缩了一下,忙是起身,亟亟退出了房间。
一时间,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绮云是掀帘离开的,她将悬挂的珠帘带起一阵颤动,琳琅相击,清越作响,更衬得这屋内沉寂得令人发慌。
阮幼梨长眉一挑,静默地侧眸看她。
和玉对上她点漆般的眼瞳,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感到了一丝惊惶。
&ldo;小娘子……&rdo;她心虚地垂下了眼眸,底气不足地唤道。
&ldo;你究竟是谁的人?&rdo;阮幼梨也懒得旁敲侧击,直接发问,让和玉措手不及,噗通一声猛然伏地。
&ldo;小娘子恕罪!&rdo;和玉不敢直视她,一直低垂脑袋,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颜之姿。&ldo;婢子、婢子不该受贿,给娘子下药,让娘子变成现在这个模样!&rdo;
阮幼梨起初还惊讶于她这么快的坦白,可听到后面,她彻底紧锁了眉。
&ldo;你再说一遍?&rdo;
和玉的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在低声啜泣,而她出口的声音,也确实染上了几分哽咽的轻颤:&ldo;婢子的阿娘身患重疾,但奈何家中困苦,着实拿不出那一笔看病开药的钱,所以……所以婢子才听了夫人的话,给娘子下药,让娘子……变得像这样……身躯庞大,不复以往貌美,让夫人成为这府中……最美的女子。&rdo;
阮幼梨听得一愣一愣的。
感情萧筠买通和玉陷害于她竟是这么个荒唐的理由?
只为毁去她的容颜,让萧筠成为这侯府头牌?
啊不对,侯府一枝独艳?
还有!她不过只是胖了一点,哪里是身躯庞大了?!
阮幼梨缓了好一阵子,才将心底的那一阵震惊和一团怒火压了下去。
&ldo;起来罢。&rdo;
&ldo;婢子不敢。&rdo;和玉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仍旧匍匐在地。
刚好,阮幼梨也不想这么早原谅她,任她继续跪着。
时间如流沙般逝去,很快就到了用膳的时间。
阮幼梨也不着急传膳,而是先吩咐她去将自己平日里用的药呈上来。
黑乎乎的药水盛在白瓷碗内,气味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