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傅行勋所料,在回别院的路上,萧筠又阴魂不散地缠上了他。
因为早就有了预料,所以傅行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眉尾一抬,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
&ldo;侯爷。&rdo;萧筠不自在地用拇指去抚摸绣在广袖边沿的花饰,唤道。&ldo;阿沅她现下如何了?这几日,我总听到府上的人在胡言乱语,说阿沅她……我也去过她的院中的,可那些下人总说受你吩咐,不让任何人从那里进出,还把我也拦在门外。&rdo;
没听她絮絮叨叨说完,傅行勋便别开了眼,再不看她。
&ldo;不让人进去,自有我的道理,有些事没让你插手你就不必管。&rdo;
&ldo;可我好歹也是阿沅名义上的嫡母,阿沅有事,我又如何不去关心?侯爷不让我去看她我便依言而行,不去顾下人的那些闲言碎语,但是阿沅……&rdo;她秀眉紧蹙,做出一副忧心的模样。
见状,傅行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嗤的弧度。
他当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ldo;去请个道士上府作法罢,这府邸……不安宁。&rdo;傅行勋侧眸看她,道。
闻言,萧筠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惊愕,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思量。
傅行勋这样对她说,恐怕……是府上新添了怨魂。
这样的话,这几日的种种反常也想得通了。
傅清沅死了,她的那个轩兰苑不干净,所以傅行勋才封锁了轩兰苑,不让外人进出。
如今,事情快瞒不住了,傅行勋才终于向她透露了这分毫。
看着傅行勋的身影渐远,萧筠也逐渐收起了那悲悯的神情,红唇微勾,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傅行勋的身边,决不能留下与他过于亲密的女人。
哪怕是他的妹妹。
回到别院之后,怨魂阮幼梨正趴在院中的那一棵参天古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枝上的某一样东西。
傅行勋没准备打扰她,稍作停留后便欲提脚离开。
可好巧不巧,原本专心致志的阮幼梨却突然看见了他。
&ldo;阿兄!&rdo;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带了她特有的矫揉做作,让傅行勋没由来地生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他深吸了口气,纡徐转身,俄而抬首,透过交错的绿叶枝桠看向她。
光影斑驳,流动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周身也镀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他的面庞显得愈发白皙,好似玉质般无暇剔透。
当真是应了那一句,面如冠玉。
&ldo;你要是装死,就给我好好装。&rdo;他眉梢微抬,如是道。
阮幼梨眨了眨眼,乖顺地点点头:&ldo;好。&rdo;
话音落下,便白眼一翻,舌头一吐,松了拉着枝干的手,从树上坠了下去。
想象中,傅行勋会伸手接住她,拥她入怀,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可是……
&ldo;噗通‐‐!&rdo;随着一阵落地的重响,阮幼梨也尝到了狠狠坠地的钝痛。
想象太美好,以至于幻灭的痛来得猝不及防。
阮幼梨感觉浑身都碎裂了,她要死不活地趴在地面上,不用装也像死了一样。
傅行勋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脚前的人,忍不住啧啧两声:&ldo;装得还挺好。&rdo;说完这近乎赞许的话,他再不停留,折身往屋内行去。
阮幼梨一动不动,心底一阵悲痛。
元郎他……怎么变了?
明明以往的他是那么温文谦逊卓尔不凡的一个翩翩名士啊?!
阮幼梨在阮家没有兄长,也没法进行对比,她百思不得其解,又将这归于兄妹二人不同寻常的相处模式。
等她终于从浑身碎裂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她又是精气神倍棒地复活,打算继续去纠缠傅行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