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峥见他沉默,猜出了几分缘由。
下一刻,他缓缓起身,行到旁侧的书架前,取下一卷簿子,递给了傅行勋。
他解释道:&ldo;这便是我给出的诚意。&rdo;
傅行勋顺手接过,翻页来看,瞬时便蹙了眉头、冷冽了视线。
顿了顿,他又亟亟往后页翻去,越到后边,他眉间蹙起的褶子便是愈深。
傅行勋不掩错愕,沉声问道:&ldo;你这样做,又有何意图?&rdo;
&ldo;救我阿姊。&rdo;萧予峥看着他的冷峻侧颜,如是说道。
闻言,傅行勋手上的动作一滞,而后,他徐徐抬眼,对上了萧予峥的清冷视线。
这一次,他毫不犹疑,答道:&ldo;好。&rdo;
话音落下,他伸出一拳,停在他跟前。
萧予峥一怔,也攥了拳,与他的,轻轻一击。
就此,无声定下男人间的协议。
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恐令人起疑,所以傅行勋再不停留,跃身翻过樯橹,欲归返武毅侯府。
在临行之前,他于夜色中徐徐回首,看向了庭中,那芝兰玉树的一人。
他说:&ldo;多谢。&rdo;
声音低沉,足够令萧予峥听到。
他向来寡言,只在之后无声颔首,静默地看着傅行勋。
傅行勋身手敏捷,很快就没在了沉沉夜色中。
可他走了许久,仅留了周遭的风声簌簌,萧予峥也没有折身归去。
他负手立于庭中,任泼墨般的夜色层层过来,覆了他一身浓重。
他一直看着傅行勋远去的那个方向,可目光却好似穿透墨色,看到了很远。
初晨的第一缕曦光将黑夜撕裂,又是新的一天,来了。
文武大臣各列一行,步步登上高阶,进了殿中。
李成衍是今日第一人启奏。
&ldo;陛下,儿臣有要事禀报。&rdo;
说着,他便从广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了梁衡,让梁衡转手交予圣人。
在圣人翻阅那书卷时,李成衍在殿中骤然拔高声调,道:&ldo;傅家世代忠烈,儿臣从未信武毅侯会做出那谋逆之事,所以近日以来,儿臣一直都没停下对刺客的调查。如今,儿臣终是查明,暗中操控的,另有其人。而臣为陛下呈上的,正是有关此刻真正身份的物证,望陛下明察!&rdo;说到最后,他弯下一膝,跪在大殿,随后,是另外一只。
深深俯下,为傅行勋请命。
在他如此动作后,沈珩也跪下身来,与他道出了相同话语:&ldo;武毅侯丹心赤忱、一介之辅,绝非是欲行刺陛下的贼人,望陛下彻查此案,还武毅侯一个公道!&rdo;
圣人静默地翻阅宗卷,缓缓紧拧了眉。
这卷宗之上,条条款款,全是列的刺客籍贯,末页上,还附上了芸娘身份籍贯的证明。
圣人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直到全部看完,也没有在上边找到一句说芸娘与黎家有关的。
这与大理寺呈上的,截然不同。
大理寺说得是,芸娘自小被接入黎家,悉心培养,潜入武毅侯府,成为两家相互联系的信使。
骤然间,圣人也拿捏不准注意,陷入了一阵沉默。
萧廷辉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忙是阔步出列,平举双臂于身前,道:&ldo;陛下,大理寺的臣子们为刺客之事奔波多日,才收齐了他们的身份证据,而如今……延平王凭空变出这么一份宗卷来,又怎么能轻易否认了大理寺的证据呢?&rdo;
他说得在理,更是让圣人的脑中一片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