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寰一手撑在膝上,底下的臣子们都在说着白若卿辜负圣心的话,他脸色稍霁,沉声道:“白若卿的确当杀,朕要卸了他的总督之职……”
“大樊急报!”
外面忽然传来这样一道嘶喊的声音,那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刘吉赶紧令宦官将人带上殿来,那军士风尘仆仆,嘴都干裂了,一身陈旧的血污,屈膝跪下去:“大樊急报!逆贼姜变在大樊举事,以,以……”
金銮殿上百官无不闻之变色,郑鹜眉头拢起,而御座之上,姜寰更是一下倾身,那双眼睛紧盯住那传信的军士:“什么?”
“以为先太子姜显讨回公道为由,讨伐,讨伐今上……”
那军士战战兢兢,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脱了口。
“什么?那逆贼怎敢用这样的名义?”王固往前迈了几步,“莫非是听了些不着边际的流言,便随便拿来利用?”
“不是……”
那军士吞吞吐吐。
冯玉典却忽然上前几步,他步子太快,蒋牧一时没有拉住他袖子,便看他走到那军士面前,低着眼睛注视那军士,沉声:“讲!”
“逆贼手中有先太子密信,逆贼声称先太子背疽复发,并非偶然,而是陈宗贤与……”
军士实在不敢说出那两字,他抖着嘴唇说不下去。
……什么密信?
姜寰瞳孔微缩,他撑在膝上的手猛地一攥。
“胡言乱语!”
王固冷声道:“这不过是逆贼谋反的借口罢了!先太子早有背疽之症,若他背疽复发并非偶然,难道太医院看不出吗!什么密信,我看都是那逆贼伪造的!”
冯玉典却看着那军士:“你可还有话没说完?”
军士俯身叩头:“大樊总督谢宪已归附逆贼,大樊巡抚,布政使皆为谢宪所杀,如今整个大樊……已落入逆贼手中!”
谢宪这个名字一说出来,满朝百官俱惊。
谁都知道,此人原先乃是先太子身边的人,先太子去后,谢宪伤心过度几欲辞官,但先帝念在他对先太子的忠心,便将他派去大樊做一省总督。
那可是大樊,就在崇宁府的边上,隔开永西边境,是地处崇宁府的燕京对西北方向最大的一道防线。
若密信是假,那么谢宪怎会归附那逆贼姜变?
一时间,百官心中各有各的惊惧,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御座上的那位永嘉皇帝,而姜寰看着那一双双望向他的眼睛,总觉得他们眼中充满怀疑。
他脸上因热症而起的薄红消散,变得青白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