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是岑碧最开心的时候。
后来,父母逝世,家人二字,于岑碧而言,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是温暖的臂弯,是避风的港湾,现在,只是单纯的,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
刚到叔叔家时,他们家经济条件并不好,蔡雯燕和岑峰闹过。
你自己老婆孩子都顾不上,还带来个拖油瓶?
岑碧年纪这么小,难道送去孤儿院吗?
蔡雯燕置气道:为什么不可以?
这是我亲侄女!你能有点良心吗?你不是最爱面子吗?说出去,你才是真的颜面丢尽!
岑碧坐在沙发角落,眼睛痛痛的,红肿一直没消,哭得太多的缘故,听着他们争吵,始终没有吭声。
岑芮试图和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堂姐说话,却得不到回应。
她以为岑碧哑巴了,吓得要哭着找爸爸妈妈。
蔡雯燕把岑芮叫过去,柔声道:姐姐只是太难过了,你别去打扰姐姐。
转而倒杯温水,递给岑碧,喝点水吧,不然嗓子要坏了。
她想,原来大人也会戴面具啊。
*
霍遥赶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前,赶到学校。
他放轻动作,又坐在最后一排,没有让守堂老师注意到。
出乎意料的,岑碧没在。
桌上留着两朵小雏菊,不知放了多久,花茎有些焉了,但花瓣完整。
霍遥拈起花,正困惑,下课铃响了。
教室里的安静被打破,老师起身走了。
霍遥拍了拍郭存嘉的肩,问:她人呢?
啊?她没反应过来。
霍遥下巴一扬,示意岑碧的桌子。
啊,家长会之后,一直没看到她人,我以为她跟她家长回家了。
她书包还在。
也就是说,她还在学校。
岑碧是循规蹈矩、遵守纪律的人,逃课?怎么看,都与她不挂钩。
再问其他人,都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时,有人提了一句:看完家长会我就回来了,那会儿岑碧还在,她脸色不太好,心情很差的样子。至于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一阵无名慌乱攫住他的心,他转身往外跑,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顿停,继而返回。
他拿起桌上的那两朵雏菊,用纸巾包住,放进卫衣口袋。
郭存嘉看着他一连贯的动作,一头雾水。
十月下旬,太阳直射点已至南半球,天黑得比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