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怀止三个字成了晏观的心魔。
爱着,也恨着。
生命中总会出现些让你咬牙切齿的人,像是硌在心头的一粒沙,微微一动,就把你搅的鲜血淋漓。
晏观不该喜欢任何人,起码现在不能,但是对于纪怀止,又不仅是喜欢。
纪怀止是他得以喘息的缝隙,是光照进来的裂痕。
太过于贫瘠的人就是这样的,连心意都掺杂了无数的苟且,显得不珍重也不稀罕。
他的面具套的越来越熟练了,可以在低沉和明媚之间无缝的切换。
面无表情的上学,笑容满面的回家,用不成型的灵术逗着妹妹玩。
“晏嫤,看哥哥变出来的花儿好看吗?”
“好看…”彼时晏嫤拍着手,兴奋的脸都红了。
“二哥,你好厉害。”
她也会时而忧心的用浅绿色的瞳孔注视着他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二哥”
晏观摇摇头,眉心松了松,“我开心。”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何时是被动引导出的,何时是发自内心的,对于痛,也麻木了。
“晏观,过来给我按按。”
“来了。”
他走到母亲身后,揉捏着她硬邦邦的肩背,“他们…又为难你了?”
她摇摇头不说话,等晏观按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手,倒在了床上。
父亲去世的早,哥哥又在几年前失踪了,全家都没了生计来源,按理说晏观和弟弟妹妹早就该被卖掉了。
但是母亲不肯,她在族长家帮佣,用微薄的灵币拉扯着剩下的三个孩子,差不多每日都是筋疲力尽的回来。
“今天小晏初有没有乖乖吃饭?”晏观走到一旁,低声的问妹妹。
“没有……”她撅了撅嘴,“我把豆子炒糊了,小初不吃。”
“你呢?”
晏嫤神色勉强道“我……吃了。”
晏观拉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两个还未凉透的水晶包。
“你吃一个,小初吃一个,好不好?”
晏嫤小声地欢呼了一下,接过去冲到院子里找弟弟一起吃了。
晏观笑着,帮母亲压了压被角。
等到夜深时,他睁开了眼,独自起身越过了熟睡着的弟弟妹妹,打开了房门。
他坐在台阶上,靠着门框,抬头看着天。
愣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药瓶来,习惯性的放在手里转动着把玩。
瓶底的“纪”字都快被他磨平了。
他也时常有无谓的幻想,幻想着自己是某一世家的少爷,衣食无忧。
幻想自己活的骄矜又尊贵,戴着蓝色的灵扣挥挥手就是一道灵术,和纪怀止是青梅竹马,长大了便比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