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霜自认也算精通医理,可对那名医士口中所言的西域秘术是闻所未闻。她问身旁的医女,道:
“这世上真有能让人容貌变化的医术吗?”
“是有的。我看掌事的行过几次那医术。人的皮相本就是表里肌肤,是可轻易变化的,但是唯独骨相万般变不得。”
“贵人不妨想想,等你那道伤好了,表面就回长出新的皮肉,那新长的皮肉自会与原来的有所变化。”
如此作比,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辰霜叹服间,忽感腰际一阵暖意,透过纱衣传入内里。
她抬头一望,面具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正与她四目相对,饶有兴味。
“在想什么?”
叱炎低低的嗓音在耳边。
“没想什么。”
辰霜沉吟时,未觉他已到身边。她退了一步,瞥了一眼各自散去的众医女。她们都装作没看见二人似的,离得远远的。
“你心里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叱炎也未追来,只是与她隔了一步之距,抱胸而立,定定望着她。
“殿下连真容一直藏着,不显山不露水,何故要求我对你毫无保留?”
辰霜心虚,自是要出言回敬一句。
“伤好了,嘴利索了?我看看。”
叱炎轻笑一声,轻拽着她入了内室。
室内还未燃烛灯,漆黑一片。二人相距极近,两道身姿,一颀长挺拔,一单薄窈窕,在地上投下的光影连成一片。
辰霜见他风尘仆仆,问道:
“这几日,殿下可是去安顿玄军了?”
叱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大可汗可有来话?”
她追问道。
叱炎将扣在腰际的一排短刀卸下,置于案上。
那封陈情信已送入牙帐,至今并未有回音。
他并不答,只是盯着眼前人说话间翕张的樱唇,顿觉有几分口干舌燥。
“杀死啜特勒的那支黑羽箭,必不是殿下安排的。之后玄军反抗,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正当防卫罢了。”
叱炎挑眉,反问道:
“认证物证具在,你就那么信我的清白?”
辰霜不知中计,顾自说道:
“啜特勒虽可恶且行事毫无章法。但以殿下之为人,就算再怎么受激,又怎会下手诛杀大可汗派来的使臣?”
“若是我本就心狠手辣,看不惯就要杀人呢?”
叱炎背倚在门后,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