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禅忘不掉,就是……做不到了。
刚刚还完成了半次交易。
外婆睡的床很大,白思禅睡在里侧,只是她今晚有些失眠,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又惊醒了。
夜晚的城镇月光很亮,投在室内一片皎白。
旁边没有外婆,倒是堂屋里还亮着灯。
白思禅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看见外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身形佝偻,干干瘦瘦,一边漏出点沙哑的哭声来:&ldo;小昙啊……小昙……&rdo;
白思禅默默地又退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爬回了床上睡觉。
外婆从来都不是古板刻薄的性子,她表面上严肃,其实是个很好的小老太太。
就连真以为何生楝是她远房叔叔,外婆也不曾阻拦两人的&ldo;相爱&rdo;。
妈妈却一直未曾与外婆达成和解。
不知过了多久,白思禅听到了脚步声,连忙闭上眼睛。
外婆轻轻地躺在了她身侧,扯了扯被子,给白思禅盖好,轻手拍了拍。
她一边拍一边轻声哼了支歌,白思禅听到了,是《茶花歌》。
小时候,母亲就是哼着这首歌哄她入睡的。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白思禅睁开眼睛,听见了门外外婆和何生楝的说话声。
&ldo;小何,你去把草料扛过去,加点水啊,菜叶子剁碎,掺进去,喂喂你。&rdo;
嗯?
白思禅懵了。
外婆让何生楝去喂鸡?
白思禅惊的穿上拖鞋就往外走,一瞧见院子里的人,愣住了。
何生楝换掉了昨日的衬衫西裤,穿着件浅灰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和布鞋,极有年代感。
白思禅的手指搭着房门:&ldo;你穿的这是……&rdo;
外婆风轻云淡:&ldo;这是你外公的衣服,新的,还没来得及上身呢,他就出了意外。也巧,小何穿着干活正好。&rdo;
她使唤何生楝:&ldo;喂完鸡你再接两盆水,给它换上。&rdo;
何生楝应下来:&ldo;好的,外婆。&rdo;
因着这个称呼,外婆多看了他一眼。
倒是也没说什么。
白思禅瞧见何生楝拎着个小红桶往厨房里去了,便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呢,被外婆叫住:&ldo;思禅,你先去吃早饭,都在桌子上扣着呢。这些粗活累活,叫小何做就行。&rdo;
&ldo;……好的。&rdo;
白思禅喝完了粥,跑去了厨房看何生楝剁菜。外婆拿来喂鸡的菜都是些老了的菠菜,还有些杂草。何生楝拿着把黑厚的菜刀,袖子挽起来,正无比认真地一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