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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2页)

这可是一匹“卧槽马”!卫总裁被“将”得轻轻地“啊”了一声,脸上显出莫名其妙的神色,眼睛眨巴了两下,嘴唇动了动:“丁书记,他来北京了?”

“没有。”刘枚一听,卫总裁是在对自己问丁书记,心里一下舒坦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在电话上到处找我,着急得很。”

“什么事?”这三个字溜出嘴边后,卫璧辉才发觉欠妥,马上转了话题,“你为啥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只说市里有急事找,我以为二三分钟就完了,谁知……”刘枚突然觉得轻松和内心的满足,市里的书记都要找我,而且急如星火地找到这里了。你卫璧辉、还有周围的经理们该知道我刘某人在市里的地位。

卫璧辉没再说什么,用“我们继续”给自己下了台阶。已经讲了两个多小时的卫总裁还自我感觉良好,仍在滔滔不绝地高谈宏论。矩形桌周围的经理们还在坚持听、坚持记。只有刘枚心乱如麻,没有听进去,手中那支看似在记事本上不停地写的笔,却从笔尖处流出了“李一凡”、“关敏关主任”、“丁书记”、“强奸!!!”、“做工作”、“怎么做???”、“卫处长来干什么?”、“胖子庞经理??”……

好事成双

宽大的办公室里,静得来只听见屋角那个漂亮的景德镇青花瓷瓶发出的轻微的电流声。那不是花瓶,而是个家用,确切地说,是办公室用氧气发生器。办公厅给每个市委常委的办公室配了一个。有说是买的,有说是一个外资企业赠送的。现在环境卫生不好,特别是氧气在空气中的含量下降。国外那些亿万富翁,那些国王、总统、首相都在享用这些高科技。

丁发达走到瓷瓶前,伸手敲了敲,那青花瓷瓶发出特有的清脆的声音。他低下头,用劲吸了几口新鲜的氧气,返身走回宽大的办公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常委办才送过来的文件,皱了皱眉头,从办公桌边走过,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快要长成树的夹竹桃生机勃勃,两只麻雀在墨绿色的叶片上跳来跳去,你追我逐,不时发出“喳喳”的叫声。这声音,往日从窗外传进来,给寂静的办公室增加了一丝生气。此时,他听见这声音,反而觉得心烦。

电话铃响了,他走过去接:“喂?”

“丁书记吗?什么时候走?”秘书任进的声音。

“走哪去?”

“你昨晚给我说的,今天上午去医院呀。”

“啊,我忘了。”他顿了一下,说,“不去了,另外有事。”

“去哪里?”

“没定。到时我给你说。”

他心绪不好。原定今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有小半年没去全面检查了。其他都可以马虎,惟有这身体绝不能马虎。去年去南方走了一圈,那花花绿绿的世界才真令人羡慕。吃饭时,大家都在编顺口溜,说言子,谈新民谣。说了笑了,吃了喝了,除了其中的一段外,什么都记不得了。那个段子是和他同级分管的也相同的副书记说的:“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的官小,到了南方才知道自己的钱少,到了海南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从那边回来后,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懂得进一步爱护自己、爱护身体。身体不好,一切都是空话。就是有一盘佳肴摆在面前,也无能为力。但是,今天他没有心思去,一把手许进才的批示弄得他站坐不宁。

他又坐回皮转椅,懒懒地朝椅子上一靠,斜斜地看着天花板出神,猛地坐起,抓过那份材料又看起来。许进才的略微有点潦草的字一个个凸现在他眼前:看了这个记者的信,我有几个问题;(1)治理投资环境究竟是治什么?(2)舆论监督的力量何在?(3)客观存在的问题,难道传媒不报道就没有了?(4)这篇稿件会影响投资环境?改革开放,乘势而进,我们确实要很好治理投资环境,但怎么治?值得认真研究。请发达、青敬、元成同志一阅。

青敬是宣传部长,元成是刘元成,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许书记是在仲秋的信上批示的,信的后面是那篇被向太明枪毙了的稿件。他的手指敲打着这材料,气不打一处来。这批示他还得传给青部长、刘局长,他还得表明态度,即不但在自己的名字上画一个圈,还要写出意见,因为这一块是他在分管。尽管是青部长具体抓,但自从文来富分管新闻后,青敬就很少过问了。用内行的话来说,市里的新闻管理,就是他丁发达和文来富说了算。确切地说,是他丁发达说了算,文来富只是个他的应声虫。对青敬的大权旁落,局外人都有意见,可是青敬却不以为然。他真的不以为然吗?这封信、这个批示骨子里却是向着他青敬的哟!这下,他睡着了都会笑醒。丁发达在心里暗暗骂文来富、骂向太明,好端端一件事情被他们搞砸了!循序渐进、迂回曲折,他们就是不懂!少文化,没经验,无策略,十足的农民作风。那稿件已经删改了,变得不痛不痒的了,你撤什么?这下好了!

他拿起电话耳机,正要给文来富拨电话,门上却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他停住拨号,看着门,没动,但又响了起来:“咚咚,咚咚……”

“谁?”

“我。”女人的声音,“小关。”

“啊。”他屁股一用力,椅子转了四十五度,面向门口,“进来。”

关敏轻轻推开门,走进来,又用手将门关过去,脸上已堆满了笑,小快步走到丁发达旁边,就要顺势坐到他身上。丁发达像看见蛇一般赶紧伸出双手挡住,说:“放肆,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关敏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伪君子!”

丁发达站了起来:“哎呀,又生气了。小孩子脾气。”

“是嘛。我是你的小孩子噻。”她向他靠近一些,“你就在这里玩过小孩子的,你忘了?”

“我,”他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有这样大的胆子?”

“你,色胆包天!”

“我不记得了。”

“我从区里回来,本来是给你汇报工作的,结果,你迫不及待就这样坐着要了我。”关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还有,那次你从欧洲考察回来,饿痨饿相的,打电话叫我过来。说你去看了阿姆斯特丹的‘玻璃屋’‘金鱼缸’什么的,还看了那些作爱的杂志,真过瘾!于是,就把我推到办公桌上……是刺激。你呀!”

丁发达似乎找到了关敏述说的情景,说:“好像是、是。”

“好像是?不晓得你在这里、在这张桌子上和好多女人干过,才把我们的事搞忘了。”

“怎么忘得了?”他嘿嘿地笑着,“你是我的老师呀!”

“呸!是你把我教坏的。”

“好,你说。你怎样坏法?有几个男人?”

“几个?”关敏拍了他的手臂一下,“男人都是他妈的水性杨花。你那几个女人你以为我不晓得?我倒是忠心耿耿的哟!”说着,用手背拭了拭有点发红的眼眶。

丁发达见关敏真的动了感情,自己也来了情绪。确实,她跟他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乖张过,也很少耍一般女人都爱耍的脾气。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只听话的小猫咪、小白兔。他想怎样就怎样,从不说一个“不”字。所以,和他有染的女人,不下一打,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但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或者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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