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枫树在龙脉山的山脚,万壑树参天。尹青华站在树下,从托盘里拿过小刀,在手腕上割了一刀。鲜血从青紫色的血管里涌出,再冲出破开的皮肉,流到神枫树的树根上。
轰隆隆。
原本刚才还是晴天烈日,现在已经乌云蔽日,雷声隆隆。神枫树伴随着雷声剧烈地摇晃起来。苗民们全都跪在地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簌簌。
蛇爬过草地的声音,一条巨大的青蟒从树后面出来,慢慢地爬上尹青华的背,缠住他的腰。一抹黑色的阴影笼罩住他,青蟒化形成一位面容妖异的男人,对着尹青华单膝跪下,伸出滚烫的舌轻舔着他还未止血的手腕。尹青华等男人舔完手腕上的血之后,向前走了几步,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男人听到铃铛声后跪伏在他的脚边。
“起来吧,阿杰鲁。”尹青华说道。
阿杰鲁抬头站起身子,看见苗民们跪在地上露出恭敬的表情,他才又变回蛇身,把苗民们供奉的猪和牯牛吃了个干净。神枫树在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好几圈,火红的树叶从树枝上落下来,洒落一地。青蟒对着树叶吐出暗红的蛇信,树叶突然都变成一张张苗符,飘到每个寨民面前,上面写着对应的名字。
周呈跪在队伍的末尾,他拾起面前的苗符打开一看——
上面画着一个长发女人的剪影,四周写着“火”字,最上面还有一轮满月。
满月?
正当周呈眉头紧皱,陷入沉思时,苗符又变回树叶的模样逐渐消失不见。
他想起尹雷告诉他——
“大长老会亲自用火把送圣女去天上,永恒地活着。”
是尹青华!
祭祀完后已是傍晚,树林之间,夕阳也与人影缱绻,直到接近水天线,天边顿时像烧起一片火,如万面红旗招展。
吊脚楼里冒出缕缕炊烟,尹青华刚走进吊脚楼里,周呈就把他抱了个满怀。
尹青华惊了一下,挣扎着让周呈放手,结果周呈把他抱得更紧。
“周呈。。。。。。”尹青华伸手抚摸着他的背,“你怎么了?”
“满月。。。过几天就是满月了。。。他们想烧死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尹青华瞥他一眼,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周呈刚想把今天神枫树给他的苗符图案的事情说出来,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怎么了?”尹青华看着他,“你脸色不是很好,被阿杰鲁吓到了?”
周呈摇摇头:“没有。”
周呈把碗筷摆好,顺便把蒸糕切好摆在碟子里,让尹青华来吃饭。
“准备得匆忙,肯定不如神庙长老们准备得精细,趁热吃吧。”
“大长老。。。从不会让我吃晚饭的。。。”尹青华夹起一块蒸糕,放入口中,软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