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尹徵气消不少,他纯天然是个冷静的人,其实做事很少冲动。
先前差点勒死湛青的事情,纯属意外。
湛青却说:“我一直都比他聪明。都不学习的情况下,我考试成绩比楠哥和锐哥好不少。”
尹徵闻言,无可无不可,笑了。
他坐到调教室里的那张椅子上,对湛青说,“你过来。”
湛青依言爬到他身边。
尹徵手边,座椅旁的茶几上有一只深灰色的水晶烟灰缸,之前他曾抽了一会儿烟,此刻那里头,留下一些烟灰。
他的手,放在湛青颈后的位置,像轻缓的抚摸又像危险的思量。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湛青虽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可以不用死,但忽然又不是很确定了。
生怕他的主人再拿那根金属绳勒他脖子……
好在,尹徵思量了好半晌,最后,才终于开口。
他把目光停在手边的烟灰缸上,对湛青说:“把里头的烟灰舔干净,刀的事情,今天暂且饶你。”
湛青闻言,一愣。
相比之先前尹徵刚刚看到刀时候的那种瞬间的恼怒,这会儿的他,比较和平常一样,冷冷酷酷的,喜怒无形。
可能,这个时候的尹徵,对湛青来说,还更安全一点。
只是……他其实不挑食,但他也不是什么都爱吃。挨打憋尿跪板都还可以忍着,主动往嘴里乱吃奇怪东西这件事情,其实,是挺困难的一件事。
所以,听了尹徵的话,湛青不会反抗,但也略迟疑了一下,没动。
被这样看着,这样命令着,偶尔,会让他有一种他自己也无法形容出来的奇怪感觉。
好像很耻辱,好像也很难堪,好像很卑微,好像也很……紧张?
就像他被尹徵看着、骑在木马上射精尿尿的时候一样,他会有忽然特别心慌的感觉。像紧张,因为会让人呼吸不畅,但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因为紧张。
尹徵对他的迟疑,并没有什么意见,也没罚他,就那么看着。直到湛青自己调整了情绪和跪着的姿势,在他主人的注视之下,伸头靠近那只水晶烟灰缸,无视心慌的节奏,也不能呼吸过重,以免吹跑了里头的灰尘。
他安静的伸出舌头,湿软的舌尖在烟灰缸的玻璃表面舔了一下,感受到其上的凉意,舌尖卷着烟草燃烧后的灰烬入了口,又随着唾液吞下……
口腔里立刻被一种烟草和灰尘的味道侵占,舌头上略觉干涩不适,并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但如果硬说很难受,当然也不会。
烟灰而已……又不是吞刀片……不疼不流血,已经很开恩。
只是这个感觉,和疼痛流血,不是一回事。
更多的挣扎感,不在肉体的痛苦,而源于精神上的,驯服。
湛青第二次去舔那些烟灰的时候,他觉得,其实这与晨起请安时的仪式一样,都是精神枷锁一样的,套在灵魂上的、服从的标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舔烟灰的行为,让他觉得,特别纠结……难受。
他把那烟灰缸玻璃的表面舔的干干净净,把他主人烟草烧完的灰烬吞下肚子,烟灰缸的表面还留着浅浅的水印。
尹徵问他:“好吃吗?”
湛青迟疑着摇了摇头,“不是太好。”
“是吗?”尹徵却说,“我一直以为,你喜欢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