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师部前的操场,乔以安登上了高台,右手屈起,腕式通讯器的显示屏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开始读秒:
240;230……180……
当她读到150时,徐霁嘹亮的声音在操场中回响:“报告长官,铁血102师第一团集合完毕”
接着,大汉冯绍大声吼道:“报告长官,铁血102师第三团集合完毕”
于风的声音清澈,带着丝丝的磁性:“铁血102师第二团集合完毕”
最后一个,林器宇声音柔和,宛若清风:“铁血102师第四团集合完毕。”
他们有意无意的,把铁血两个字咬的特别的清晰,特别的嘹亮。
乔以安的视线在士兵组成的方阵之中扫视一圈,见人人站的笔挺,军容整齐,嘴角勾起:“你们现在这样,很好。”
徐霁几名团长同时心内一松,乔以安在军演前的威胁一直悬挂在几人心中,若真是因为这次军演的失败,而被取消铁血的番号,他们四人,无疑成了铁血102师的千古罪人。
话锋一转,乔以安淡淡地道:“你们之前做什么去了?”
“冯绍团长作战勇猛,率领第三团全体官兵勇闯数目三倍于己的敌人的包围圈;
徐霁团长也很勇敢,炸毁了敌人两个团级指挥部后,被死缠烂打的敌人给强制俘虏了;
啧啧,这里面最强悍的还是于风团长了,尚未?***私哟ィ??尤蝗??遄圆迷??次颐堑亩??耪绞慷际腔跽婕凼档那Ы鹦悖??氯伺雠氯嗣??????の雷约罕??蟮恼杲啵?br 》
这里面最让人佩服,数学学的最好的,当属林器宇团长了吧?以自伤二十的代价,伤敌八百可是你似乎忘记了,这二十是你的全部,那八百不过是敌人的九牛一毛”
乔以安轻柔的声音逐渐激昂,仿佛一首交响乐,从风景优美的田园风光演绎到突然降临的暴风骤雨,稀里哗啦的砸的台下的六千将士溃不成军。
将士们的头不自然的低了下去,犹以四位团长为甚。
乔以安犹自不解恨,连续又添了几把柴火,让这把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两个方面军,十支荣誉师,作为唯一一支被全歼的战斗师,你们有什么心得吗?很惭愧?很羞恼?很丢人?”
三军将士尽沉默
乔以安笑了:“在铁血这支荣誉师的历史上,不乏全灭的战役,可是,有没有一支,是和你们一样的死法?”
难堪,尴尬,徐霁浑身上下似有亿万只蚂蚁在爬,让他从头到脚都不得安宁。
乔以安的声音骤然加重:“你们,不配铁血这个称号”
“宣军部谕示第013057号,铁血102师官骄兵纵,无视军法,军纪松散,视军演为儿戏,作战混乱,不堪一击,现昭告全军,取消其铁血之特别番号,仅以102师冠之,望联邦之内所有官兵引以为戒”
乔以安铿锵有力的背诵完了整篇军部刚刚下达的谕令,台下的铁血102师官兵们早已经愣在当场,很多人痴痴呆呆,不明所以。
乔以安眼睛一眯,又从头开始背起:“宣军部谕示……”
一直到她背诵第三遍,台下的102师的官兵终于有了反应,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第一声呜咽,仿佛掉入油锅的火星,迅速的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哽咽之声从每一个角落传来,包括徐霁于风等高级军官在内,每一个大好男儿俱是涕泪直流。
泪水从双眼之中汹涌而下,漫过了鼻子,漫过了嘴唇,涌入了半张的嘴巴里,舌尖碰处,尽皆苦涩。
冯绍偌大个汉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于风别过脸去,一把又一把的用手撸着脸,也不知道下来的是鼻涕还是泪水。
林器宇绷紧下巴,薄唇紧抿,一双眼却拼命的睁圆,两只交叠的手掌上面青筋暴突,悲愤到了极点。
六千男儿同场哭泣,悲声震天。
连站在乔以安身后的霍烈等人也别过脸去,眼圈不自觉的就红了,徐鸣远最是感性,连抽了几下鼻子,看向一旁绷着脸的王博:“老大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啊?看的人真难受”
王博死死咬住了下唇,不敢开口,他怕一开口,自己会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只有乔以安,面色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六千热血男儿的泪水只是一场普通的雨水,水过而无痕。
待许多人已经哭的抽搐,声势不若先前那般庞大,乔以安淡淡的开了口:“破而后立,希望你们知耻而后勇,你们永远都要记得,染满了无数先辈的血的铁血这个番号,是从你们手上丢掉的,这个耻辱,将会伴随你们的一生,永不磨灭”
话罢,乔以安转身走下了高台,留下了一地悲恸的哭声,慢慢的,一个口号被喊了起来:“精神不灭,铁血永恒”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呐喊的行列,用尽所有生命的余光,带着哭音的吟唱,仿若悲凉的楚风,不像是往日那般豪壮,充满将军出征的志得意满,而是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壮,带着永失我爱的悲凉。
徐霁近乎绝望的闭上双眼,昭告三军啊,乔以安说的没错,他们现在已经成了铁血102师的罪人,已经被钉上了联邦军人的耻辱柱,从此以后,他们在兄弟部队面前,永远的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