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疆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其他被刀挑着的战士也纷纷大喊着。鬼子见状便在刺刀上使劲,众人立刻疼得发出一阵惨叫。
“6连的弟兄们听着……鬼子这边已经快撑不住了,别看能诈唬,可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已经在弹尽粮绝的边缘,他们的援军被我们的大部队拦住了,我们的援军很快就到……”
见王立疆大声喊叫,鬼子用枪托猛地砸向他的头,王立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粘汪汪的血登时流了一头一脸。陈玉茗大怒,见那个鬼子正好侧出了多半个身子,登时就是一个点射。那鬼子被步枪子弹击中胸前,犹如一记重锤砸在身上,竟飞出几米远去,眼见是伸腿了。鬼子军官大怒,闪电般抽出军刀,极其熟练地一刀挥出,将一个挑在前面的战士劈翻在地。
王立疆看到这弟兄被砍得血肉飞溅,眉头一皱却不为所动,他挺直了身体继续喊道:
“弟兄们……从为国当兵起,老子就等着这一天……唉呦……我们的援军很快就会到了,你们一定要坚守阵地,不能让鬼子再向前迈进一步!告诉你们的连长老旦,到了阴曹地府,我王立疆还要请他喝酒,还要请他吃肉!我先备好了酒肉等他!我的士兵们,别连累面前的弟兄们,跟老子上路吧!”
王立疆血面狰狞,牙关紧咬,伴随着一声大吼,他猛地一拧身子,两把穿过胳膊的刺刀竟然横着切了出去,一片鲜血划着半圆洒在地上。王立疆仰天一声大笑,用尽浑身气力冲着近在咫尺的鬼子中队长一头撞去。矮小的鬼子军官猝不及防,被他结结实实地撞中面门,那一声脆响就像掰开了新熟的苞米,二人俱都脑浆迸裂,双双倒下。其他被鬼子挑着的战士也大叫着纷纷转身,阵地前面顿时惨叫连天,血雨横飞。
鬼子开枪了。
“开火!往死里打!”
陈玉茗再不犹豫,含着眼泪下令了,战士们已经嚎啕一片,吼声和子弹一起喷发了出去。无数颗火热的子弹穿过国军弟兄和鬼子们的身体,让他们纷纷倒伏了,飞溅起一片片灿烂的血雾,剩下的鬼子再无继续冲锋的胆魄,犹豫片刻掉头就跑。
此时,顾天磊正好带人进入阵地,见战士们都嚎哭着拼命开枪,而鬼子却在非常少见地夹着腰逃跑,便激动地大喊:
“弟兄们,冲啊!一个都不能放跑!”
二十多个战士嗷地冲向前去,势如猛虎,什么子弹和炮弹的,只管冲就是了,直至追上后撤的一群鬼子,将他们全部打死在一个街角。
但是再前进就难了,鬼子的防线推前了,冲过去的战士被机枪手打倒好多,刘海群和已成伤兵的赵海涛冲出去夺那个机枪阵地,朱铜头见状,嚎叫着也要上去,被陈玉茗一把揪了回来,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日你妈的!你忘了前天俺跟你说的话啦?快去给俺盯住老哥!这里冲锋没有你的事!”
说罢,陈玉茗操起一挺机枪,飞一般跟了上去。战士们已经冲到了鬼子的阵地前沿,拿起鬼子的手雷开始投弹,鬼子布置在一边的两个机枪阵地居然没来得及摞沙袋,几个机枪手被炸死了。刘海群等跳进了鬼子的壕里。鬼子没料到国军这个时候竟然敢反冲锋,一个小队长刚把军刀举起来要拼命,就被飞奔而至的刘海群一枪击中脑门,一颗小脑袋就不剩什么了。鬼子登时乱了阵脚,东瞄西打没了章法,看到拥进战壕这一群不要命的国军,干脆一咬牙,子弹哗哗卸下,做出了拼刺刀的架势。
“谁他妈跟你拼!”
顾天磊见状很是好笑,抬起鬼子的一挺机枪就扫射,鬼子们鬼哭狼嚎,剩下的不敢再充好汉,卧在沟里不敢抬头,黄家冲的战士黄蕴烈用大刀剁着一个鬼子的腿,那鬼子受了伤无力反抗,眼见一条小腿被这个疯狂的支那兵剁了下来,竟从其他同伴的尸体上拿过一颗手雷拉了,又一把将那黄蕴烈的腿死死抱住了。黄蕴烈大惊,几刀就剁下了鬼子的头,可这鬼子还是没有撒手,又上来两个战士去砍他的胳膊,火光闪处,黄蕴烈的两条腿像两节碎木头一样飞上了天。
“全杀了,一个不留!”
顾天磊见几个战士都被炸倒,黄蕴烈眼见是不行了,顿时怒声大吼。赵海涛听见乐了——这顾参谋总算开窍了。战士们见到还有气的或是求饶的鬼子就是一刀,子弹这个时候可不敢浪费,等陈玉茗赶到的时候,战斗基本结束了。
“赶紧卧倒,打炮喽!”
一个战士高声喊着,弟兄们立刻跳进了鬼子的战壕隐蔽,开始到处捡鬼子散落的枪支弹药准备防御。明明听见了一颗颗炮弹砸下来的哨音,可战士们却听不到爆炸声,非常奇怪,纷纷猫出半个脑袋看,只见战壕后面弥漫起一团浓密的黄烟,正顺着微风低压压地在阵地上蔓延,一股腥辣辣的味道飘来,战士们都愣住了,看着这从未见过的炮弹在土里冒烟,呆若木鸡……
“毒气弹!赶紧往后撤,快点拿帽子蘸点水……”
顾天磊看到慢慢弥散开来的黄色烟雾,大惊失色,忙命令大家撤退。可是落在身后的密密麻麻的毒气弹已经把这群人远远隔在了外围阵地上,冲进烟雾的几个战士只跑了几步就剧烈咳嗽着栽倒在地,其他人都慌得不敢再动,身边的子弹飕飕飞过,一时竟忘了躲避。顾天磊意识到冲动反攻的冒失了!太小看了鬼子,他们不会就这样让国军冲出去的,如今竟然开始用毒气!其实鬼子在长沙就用过,自己怎么就忘了?竟带着大家冲过来这么远?在没有任何防毒装备的情况下穿越这片毒气肆虐的阵地,明明就是找死,后路已经被毒气弹封死,战士们正强忍着呼吸的疼痛用帽子接着把尿,可是这么紧张的当口,想撒出尿来谈何容易!陈玉茗也急了,一边吩咐大家卧倒,一边大声喊道:
“能撒尿的赶紧尿点出来!尿不出来的在地上蘸点血,当心鬼子反击,都散开……”
战士们惊恐地望望身后袭来的黄烟,又望望面前不远处隐约可见的鬼子,把心一横,纷纷趴在了地上。毒气盖了上来,顾天磊用血蘸湿了军帽捂在鼻子上,可孰料暴露在外的眼睛和裸露的伤口竟然泛起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眼睛睁不开了,眼皮下面像是开了锅一样的灼痛,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战士们疼得哇哇大叫,顾天磊用眼角瞥去,只见一个战士用手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双眼,直到它们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大家都抖若筛糠,一边翻滚着一边咳着鲜血,顾天磊哀叹,这下算是完了!
“老顾!是时候了!”
浓浓的黄烟里,陈玉茗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扔掉了捂着口鼻的帽子,从地上拎起了那把血淋淋的枪,再慢慢地扭过头来。顾天磊看到陈玉茗流血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片从未有过的凶光,可他那张被毒气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