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何李氏,何柳儿明显的更气不过,将手里的一块棉绢扯来扯去的咕哝:“都是奶奶!这些事情也就她当做个宝贝的不得了的好处抢来抢去!有啥好抢的!我就是不待见她这样!”
李秀娥脸上也露出几分嘲讽与不屑,笑着与女儿并肩坐在床上:“你晓得你奶奶是个无知的老妇,还和她计较什么,左右她这些年没有亏待我们母女两个,更是宝贝你,你也知道她将这些事当做好事,且是把这个好事落在了你头上,你就该晓得以后要有什么好处,还得靠奶奶给你拿来!”李秀娥顿了顿,继而笑道:“前几日你从镇上回来,不是听说县城里开办了一个女子宗学,想去瞧一瞧么,你若是把奶奶哄好了……”她有意不在说下去,却将何柳儿的精神劲儿都调了起来!
提到那女子宗学,何柳儿的神色都添了光彩,若是她现在穿着的是绫罗绸缎而不是村姑打扮,倒真真有几分贵族小姐的自信与神采,她想了想,旋即对李秀娥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来:“娘,放心,女儿一定让里正满意,也让奶奶满意!”
李秀娥心中大慰,笑着拍拍她的手:“这才是娘的好女儿!”
王凤娇和李秀娥,一个明里一个暗里,一直都是不对盘的,可这一次关乎自己的女儿,两个女人倒也和气起来,两家一番商定,决计明日到了里正家,由柳儿和香芝各做一道拿手菜,其余的,就由她们两个娘来负责,村里的女人,要做一桌寿宴,根本不在话下!
就在何家村如火如荼的为里正寿宴忙的热火朝天之时,镇上的百味楼里,同样是一番鸡飞狗跳。
第一号厢房里,江煦阳依旧摇着他的玉骨扇,从微微推开一条缝儿的窗户里看着从门口到大堂再到后头的厨房来来回回跑动着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上窗户,回过头来,瞧着临窗而立的男子一脸冷色时,不禁又有些发愁:“你来此也有十天半月了,虽说未能找到那人,但好歹也是用灵药将你的命吊着,你跟我说说,最近身体感觉可好些了!?”
他们的厢房是靠里头的一间,推开另一边的窗户,正巧就能看到从大堂通往厨房的后院。此刻,江承烨负手而立,站在窗边,他的脸色尚显苍白,目光却专注不移。
江煦阳啪的一声收了扇子,在手心敲了敲:“你听见我在问什么没!?”
江承烨连看也不看他,声线冷清,终是回答了一句:“无妨。”
他那眼神太过专注,使得江煦阳放映过来他并非在无心出神,而是在看着什么!
这可是个稀奇,自江承烨死里逃生醒过来,便一直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进,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而今,他竟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什么看,那这个东西一定十分特别!
江煦阳来了兴趣,三两步走到窗边,毫不客气的将窗户大开,望向了下面的院子里,一眼就瞧见一个正在削竹子的男人!
江煦阳倒抽一口冷气,在他还没有鼓起勇气坚强勇敢的问江承烨是否是在注视这个男子之前,一个素丽的影子忽的跃入眼帘。
素衣棉裙的少女今日格外的神采飞扬,她手里执着一根细棍子,优哉游哉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嘴里还叼了个糕点,不过嚼了两口,脸上就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没找着地方处理掉,最后又艰难的看着手里那块味道不怎么样的糕点,带着一种壮士赴死的神情一口吃了下去!
江煦阳忍俊不禁,惊喜之余转过头正想说“这不是如意姑娘嘛!”,却惊讶的发现,身边这张冰块脸上,竟浮出几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院子里还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男的,正哼哧哼哧的削着竹子,细长的部分被他削成了细细的竹管,厚实的部分被削成长条。
如意走过去巡视一番,老气横秋的用手里的小细棍点了点一根细竹管:“这根不行!重新削!”
埋头苦干的少年猛地抬起头,一脸“你有完没完”的神情,不满道:“你指指点点的倒是轻松,我可干了半天活了!你有没有良心啊!?”
明朗的少女一脸无辜的摊摊手:“我的良心和刚才那块难吃的糕点一起吃掉了。”然后一脸了然:“哦,你是不想干了是吧,好吧,反正又不是我爹……”说完转身就要走。
少年一脸涨红,咬牙切齿:“何如意!给我回来!本……本少爷没说不干!”
如意转过身,莞尔一笑。
那一瞬间,惊鸿一瞥!
分明是最简单朴素的打扮,不算出挑的长相,可那浑身上下透出的空灵之气,还有面对少年的咬牙切齿露出的狡黠笑容,都让人移不开眼!仿佛看着她,就是一抹最为灿烂明媚的阳光!
江煦阳暗暗平息心中那一阵糟乱不安的心跳,转过头去看江承烨,毫无意外地发现,他看着如意的眼神,越发深远。
院里的如意慢慢踱回来,手里的小细棍再次点上了那根不合格的产品,重复道:“重做。”
小恶霸何二少爷看了她一眼,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闷声闷气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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