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跟卫祥锦说。
这一次换届带来的地动还是非常大的,光光从顾贺卫三家来说,顾新军和贺南山虽然是分出去成为扬淮及福徽的省委书记,也是一方要员封疆大吏,跟卫祥锦的爸爸卫诚伯看上去差不多,但顾新军和贺南山一个是从京城平调到地方,一个是从京城降职到地方,算起来都是在斗争中趋于下风,不得不暂时退避的结果。而卫诚伯在换届之争真正拉开前就果断离开京城,虽然从京城到地方,但职位升了半级,从副军区司令到正军区司令,固然跟省委书记的含金量差不多,但一个是升,一个是降,未来的前景在无形之中又有了不同。
电话里的卫祥锦噗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话也是在说你自己?扬淮的第一太子啊!”
“加了个前缀的第一太子有什么意思?”
顾沉舟说,耳边又听见了开门声,抬头一看,贺海楼提着自己**的双手,从浴室里出来了。
“怎么没意思了?至少是个鸡脑袋!”
卫祥锦死劲寒碜顾沉舟。
“鸡脑袋你好,鸡脑袋再见!”
顾沉舟回敬对方。
一个屋子里,顾沉舟又没有特意避开贺海楼,他这边说什么,那边的贺海楼也都一字一句听清楚了。
本来都已经上了床的贺海楼听到这一句话,又掉转了身体,伸出双手对着顾沉舟的脑袋,像猫狗抖毛一样抖手,将上面的水珠全部甩到了顾沉舟的脸上。
顾沉舟:“……”他挪开电话,掩住话筒,“敢成熟一点吗?”
贺海楼哼笑:“白公鸡脑袋你还好吗?”
顾沉舟也哼笑:“黑公鸡脑袋你也好吗?”
一句话说完,两人都觉得自己傻透了。
顾沉舟接着跟卫祥锦讲电话去了,贺海楼倒头到床上,继续睡觉。
电话的卫祥锦已经跟顾沉舟报备距离了:“先挂了,我现在上了山路,大概十分钟之后就能到了!”
“十分钟……”顾沉舟下意识地去看床铺上用枕头遮住脑袋,双手又压在枕头两个角上的贺海楼。他几乎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这一刻轻微耸了一下肩膀,“行,我等了。”
电话切断了。
顾沉舟打开衣柜,从上层放被子的格子里拿出了一条空调被,抖开来搭在贺海楼身上,睡觉的贺海楼从枕头下露出半边脸,瞟了他一眼。
他就顺势开了口:“等下祥锦会过来。”
告诉了对方一声。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一起下去迎接他吗?”
贺海楼说,声音还带着一丝昨晚的暗哑。
顾沉舟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继续睡。”
他没有再和贺海楼说话,打开衣柜,从里头挑了衣服,自顾自地换了起来。
贺海楼这一下倒是不急着再闭上眼睛了。他的目光在顾沉舟近乎赤|裸的身躯上来回扫视着,就像顾沉舟昨天晚上仔仔细细地看他那样,同样开得非常仔细,从对方笔直的脖子到宽阔的肩膀,又从肌肉匀称的手臂到劲瘦的腰肢,再从腰肢下微微隆起的弧度到更往下的修长的双腿——
真是美不胜收。
贺海楼想。
可是只有背后这半边。
裤子、衣服、皮带、皮夹、手表、手机、再到一条浅灰色的围巾。
顾沉舟将东西一一穿戴好,穿着木拖鞋往楼下走去。
这个时候,距离卫祥锦挂断电话刚刚好十分钟三十二秒。
这个时候,走到一楼庭院位置的顾沉舟,已经听见外头传来的车子驶过水泥路的车轮滚动声。
卫祥锦今天开过来的车子还是他之前的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顾卫两家虽然都暂时离开了京城,但顾老爷子和卫老爷子还住在正德园中,因此不论是顾沉舟还是卫祥锦,都没有把车子开到地方去——有老人家在,他们总会时不时进京走走,平常的时候,说不定也会进京探一探消息或者和其他圈子里的人联络一下感情,一些必要的东西,比如一套房子或者一辆车子,还是会留下来的,官到了卫诚伯及顾新军这个地步,也不差那两个钱了。
贺海楼昨天晚上是坐着顾沉舟的车子过来的,从外头进来的卫祥锦一点儿不对劲也没有发现,只是跟着走出来接他的顾沉舟一起来到庭院里,站在树下向上张望——他上一次来的时候,有一只猴子狠狠涮了他一把,他还在企鹅上写下‘最讨厌猴子’的签名,结果被顾沉舟看见了,又收获“发小嘲笑”徽章一枚……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顾沉舟吃得惯的东西卫祥锦也吃得惯,就像喝茶跟喝酒,部队里的人一般都会喝酒,卫祥锦是从小跟着卫诚伯练起来的,酒量很不差,平常也经常喝上一两杯,但轮到跟顾沉舟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多数改为喝茶,并且能够品出茶叶的好坏——至于贺海楼,他倒不是喝不出茶叶的好坏,只是对这个饮品一点兴趣也没有,喝茶跟喝水一样。
顾沉舟这一回将自己爷爷昨天给他的茶叶拿了出来,但并没有准备在庭院这边泡茶——京城的冬天太冷,在室外泡茶这个滋味实在不是特别好。
卫祥锦在树下张望了一会没有猴子的身影,也就和顾沉舟回到了客厅坐着。